沈流云卻連多看他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徑自向主臥走去。
主臥擺設整潔簡易,幾列書架和桌臺木榻,就是全部的家什了。
雖然對于一個姑娘家而言,實在過于簡陋,可對于一個看不見的人而言,在擺設上面,實在也沒有必要過多繁復。
此刻般若浮圖正與燕離面對面盤膝,燕離依舊雙目緊閉,但氣色較之方才已好了很多。
般若浮圖檀口不斷啟合,念誦著經文的同時,捻著般若法印,抵于燕離額心,有橙黃色的元氣沿著他的眉心旋繞,與隱隱可見的黑氣相互抵消。
黑氣已是強弩之末,看起來已經是最后階段了。
“小姑娘,這個人是誰莫不是你相好的”沈流云好奇地問。
小春一聽,如同貓被踩了尾巴一樣跳將起來“什么我跟這個混蛋什么關系都沒有,你亂說什么”
沈流云忍住笑,道“如果沒有關系,為何要拼死維護”
小春“哼”了一聲,氣呼呼道“還不是小姐下的命令,人家才不想救這個臭混蛋呢”
“嗯,這才是小妹妹你,方才面對我,你可是連話都不敢說呢。”沈流云掩唇一笑,眼波流轉,云遮霧繞,如掩仙境,美輪美奐。
小春“啊”的一聲反應過來,俏臉微紅,低聲道“您,您,奴婢聽過您的名字,您是陛下的姨娘,奴婢太放肆了”
沈流云溫和笑道“不用緊張,我又不會吃人。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他是誰,以及方才發生什么事了吧我很好奇,你家小姐為何要如此賣力地救護此人。”
小春道“此人名叫燕離,是書院這一屆的學生,具體的奴婢不是很清楚。方才他身受重傷,闖入浮萍園,小姐慈悲為懷,不忍看他落難,才出手救他的。不過,小姐會出手救治他,也是因為他身上帶有死怨之力。小姐最喜歡渡化此類惡人,因為那意味著很多人都會因此得救。”
沈流云打量著燕離,玩味道“原來他就是燕離。才來兩天,外院就被鬧得雞飛狗跳,真是個愛折騰的小家伙。”
“沈流云,你倒真是越來越有婦人之仁了”
就在這時,院子外傳來一道冷硬如鐵的嘲諷聲。
沈流云細眉微挑,轉身走出院子,就見本該早已離去的大理寺一干人等,全都躺倒在地,鮮血流淌一地,業已一片死絕。
唯獨剩下一個穆東風,也渾身是傷,半跪在地,如非拄著佩刀,早已支撐不住倒下去了。
就在這些尸體中央,那個自稱曾經是強盜的內院教習蔣長天正緩緩歸刀還鞘。
“闖入后山禁地,若還能活著出去,只會讓人看輕書院,還道禁令只是擺設。”
沈流云細眉又是一挑,道“浮萍園是小菩殊的地盤,她才來幾天,我不想讓她沾聞這些臭味,何必要你多此一舉”
“維護書院規矩,是教習的本分,我可不想被一個忘記本分的女人教訓。”蔣長天說著走向穆東風,看起來是真的沒有打算讓他活著回去,哪怕他是大理寺少卿。
穆東風艱難地抬頭,露出一個慘笑,可是那笑容,仍然帶著許多愛慕,“沈姑娘,我身雖死,思念之情永不腐敗,回歸星海時,我依然會為沈姑娘祈愿,只愿你獲得世上最純美的祝福”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沈流云平淡點頭,道“愿你得享來世果報。”
蔣長天面無表情,正要拔刀時,突地一聲驚雷似的暴喝從山下傳來
“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