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更急促的腳步聲。
展沐心知是抓燕離的人來了,便低聲道“別反抗,這個時候反抗,等于違抗朝廷的意志,到時就算圣上站在你這邊,恐怕也參加不了第二場考試。你先去京兆府待一會,我入宮探探圣上口風。”
話音剛落,一個著緋袍的矮瘦男子大步進來,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旋即定格在燕離身上,“你就是燕離”
這男子看起來四十出頭,眼睛不大,瞇起來時,只剩一條線。但就是那么小的縫隙里,此刻卻透出冰霜一樣的無形鋒芒,令人不寒而栗。
燕離道“是。”
“本官張煥發,有人告你破壞武帝規制,藐視武帝精神,跟我回去協助調查。”他說著擺手,“鎖了帶走。”
幾個官差一擁而上,將燕離手腳枷了帶走。
張煥發掃了展沐一眼,道“此人與展爺什么關系”
展沐聳聳肩,道“他是我的客人,僅此而已。”
“那么下官失陪。”張煥發微微點頭,徑自走了。
常山冷笑道“這混賬東西也有吃牢飯的一天,真是解氣我早看出他胸無點墨,果然不出所料。”
展沐道“這件事還要看圣上的態度。你去找唐桑花,她跟燕離關系不錯,讓她去找沈流云說說情。”
“展爺,你跟這小子非親非故,干嘛那么幫他”常山皺眉道。
展沐瞪了他一眼,道“你管那么多,讓你去就去”
常山不情不愿地應了下來。
這個地方,四壁都有新近插上的火把,要問燕離為什么知道是新近插上的,因為他昨晚就來過這里。
要不怎么說風水輪流轉,昨天余行之父子是砧板上的魚肉。
今天,就輪到了他。
黑得發亮的鐵鏈,將燕離捆綁在型架上,這是一品武夫也休想掙開的玄鐵鏈。
然后,陸續有各樣刑具被送進來,其中還有浸著鹽水的長鞭。在長鞭表皮上,布滿了細密的倒刺,很難想象抽在人身上會有多么疼痛。
表皮是褐色的,不知有多少人被生生抽死,以至于積了那么多層洗不掉的血污。
張煥發很快就來了,來的不止他一個,還有兩個與此地不相干的人。
王元慶和魯天肅。
“哈哈哈,這不是我的好同窗燕離嗎聽說你被抓了,我們馬上就來探望你了,是不是很感動啊”
魯天肅笑得肆無忌憚。
“你漱口了嗎”燕離別過臉去,“比這地牢還臭,吃屎了”
魯天肅的笑容一僵,旋即又笑了起來,“我也忘記了。”
說完,竟朝著燕離的臉吐了一口唾沫。
跟著怪笑一聲,道“怎么樣,我今天漱口了嗎”
燕離微微一笑,道“我錯了,原來你不止有漱口,一天還必須三次以上,要不怎么會有一股奶味。”
“找死”魯天肅的雙目驟寒,猛地擊出一拳。
燕離腹部受到重擊,“哇”的吐出一大口苦水。
“燕離,認識到自己的卑微了嗎”王元慶好整以暇地整理衣裳,“可能你永遠無法明白,身份上的差距,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的眼神充滿憐憫,“真正的權貴,只需略施小計,像你這樣的賤民,又能有什么作為呢”
燕離抬起頭來,依然笑著說“權貴先生,大家年紀都不小了,幼稚的小手段,不適合我們。”
王元慶搖了搖頭,回身去鹽水桶里拿出長鞭,“啪”的抽在燕離身上,“可能你覺得幼稚,但我覺得挺有趣。”
只一鞭,被抽中的地方,頓時滲出血跡,鹽水從傷口滲進去,疼得燕離差點叫出聲來。
叫出了聲,就等于示弱,他咬緊牙關不愿吭聲。
“還是個硬骨頭,我就喜歡硬骨頭。”王元慶森然一笑。
接下來,長鞭揮動如靈蛇,眨眼便抽出十來鞭,把燕離周身上下抽了個血肉模糊。
王元慶笑著道“還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