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一看果然是她,便將她扶起來,笑嘻嘻道:“哪兒疼啊,讓主人幫你揉揉,保證一揉就不疼了。”
“真的嗎?”芙兒一聽,眼睛睜得老大,但忽然警惕地捂胸連退好幾步,又覺不對轉而捂臀,扁著嘴說,“臭主人,壞主人,芙兒才不讓你揉呢,阿娘從小告訴芙兒,男女有別,不能亂摸,會生寶寶的。”
燕離壞壞一笑:“那你阿娘有沒有告訴你,什么叫做霸王硬上弓啊?”
芙兒無辜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充滿了疑惑,渾然不覺一頭名叫大色狼的禽獸已經盯上了她,想了片刻后,有些扭捏羞澀地說:“如果是主人,主人的話,只能揉一下下,說好了不疼就不能揉了哦……”
說完背對著燕離,輕輕地撅起小屁股,那張禍國殃民的俏臉,已滿是紅暈。這對男人而言,不亞于在心湖里投下一場風暴。
燕離不是圣人,是個健康的、血氣方剛的少年,一絲邪火在小腹燃燒,但他的眼睛,依然又深又黑又亮,他走過去,伸出手,撫過芙兒的臉龐,最后在她的頭頂上揉了揉,說道:“我不喜歡你天真無邪的樣子,仿佛我內心的黑暗已然無可救藥,雖然那是一個事實。”
他將芙兒扳過來,看著她的眼睛,面無表情地說:“但是啊小鬼,讓我教你一個道理,人最恐懼的就是面對事實,并因此憎惡讓他面對事實的人。——好了,主仆重逢的感人場面到此為止了,你到這里來干什么?”
“壞蛋主人,你快看,人家又完成了一個暗殺任務哦。”
芙兒喜笑顏開地從地上撿起一個黑布包裹,拆解開來,是一顆慘白的人頭。
那天真無邪的笑臉,和慘白的人頭并排在一起,一個禍國殃民楚楚動人,一個慘不忍睹血腥恐怖,可是她的笑臉,又讓人打心底里相信,她就是那么純真,沒有半點瑕疵,怕是最頂尖的丹青圣手,也畫不出來這一情景。
盡管懷疑她接近自己的動機,但燕離從未懷疑她的純真。
單純和真實,并不等同善良。只不過殺人對于她而言,和善良是沒有區別的。
“有沒有看到一個戴著面具的人從這里經過?”
“面具?”芙兒想了想,“啊,是不是那個判官呀?”
“判官?”
“對呀,據說殺手在完成一定數量的任務或者有重大貢獻時都會提拔成‘判官’,是黑山的外部編制,能接觸到黑山的小部分隱秘哦。”
芙兒說著,小臉忽然垮下來,氣餒地說,“芙兒完成了好多任務,可是都沒有受到提拔,不知道是不是騙人的。人家也想成為‘判官’嘛,這樣就能幫到主人啦。”
原來她那么賣命“殺人”,是為了成為判官。
燕離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如果她真的只是需要一個依靠呢?對她的態度,是不是太粗暴了。
定了定神,又將那面具的特征說了一下,得到芙兒的確證后,笑道,“芙兒,你立大功了。”
“真的嗎?”芙兒高興極了。
燕離笑著點頭,并揉著她的秀發,她就像一只得到主人愛撫的寵物一樣,舒服地瞇起眼睛。
但是突然,心中又一凜,想起之前一直在心里徘徊的問題。
姬天圣都不知道黑山逃犯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芙兒怎么知道逃犯是個小女孩?
有心試探,但現在卻不是做這些事的時候,他想了想道:“芙兒,黑山的任務到此為止,你不要再深入了,會很危險,平常沒有我的召喚,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主人是在關心芙兒嗎?”芙兒甜甜地笑著說,“芙兒好開心啊,主人也開始關心芙兒啦,芙兒以后再也不是一個人啦。”
眼眶里有淚花在閃爍。
“我走了。”燕離不愿多看,徑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