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容城上下卻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哪怕是節日,也絕不會像今天這樣熱鬧。
因為姬紙鳶一句話,全城的軍民,都在配合抓捕兇犯。
但此刻卻有三個人悠閑地走在街上,對來來往往的軍民視而不見。
燕離和沈流云走在前面,李如龍走在幾步遠的后面。他堅持要跟著燕離,一副已經“托付終身”的模樣,燕離趕也趕不走,也只好讓他跟著了。
但是說實話,一個降龍軍團的偏將,并且還是個一品武夫,這樣的高手作為隨從,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倍有面子。
“那人誰?干嘛糾纏你?你欠人家錢了?”可惜沈流云并不這么想。
燕離聽了直翻白眼,道:“您看我像是會欠人錢的嗎?”
沈流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會,點了點螓,得出了一個結論:“不像。”
燕離欣慰道:“您真有眼光。”
沈流云道:“是真欠了吧。”
燕離險些栽倒,哭笑不得道:“先生,你別忘了,我可是個強盜,要錢不會搶么,還借什么呀。”
沈流云道:“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小時候的愿望就是當個強盜,沒想到真的實現了。”
燕離嘆了口氣,道:“當強盜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沈流云道:“現在知道良心會譴責你了吧。”
燕離面無表情道:“以前是一個人餓,后來是一群人跟著我餓,
說到過往,沈流云也嘆了口氣,道:“人人幸福的世道是不存在的。”
燕離道:“我并沒有怨天尤人,但有些事情我必須完成。”
沈流云試探道:“是殺害你父母的兇手?”
燕離點了點頭。
沈流云道:“我調查過,當年有人偷了先帝的令牌,謊稱是圣旨,由于尚書臺的干涉,才導致左鄰右舍沒有向官府報案。”
“我已知道了。”燕離道。
關于復仇的事,他很少跟沈流云交流,后者只以為他還在調查當中,卻不知道目前動手執行滅門的兇手,只剩下李伯庸一個。
沈流云道:“我本來不想勸你,因為如果是我遭遇了這種事,也未必會比你好到哪里去。可現在還是想勸你一句,不要太過于執著仇恨,你小的時候是那么溫柔善良的一個人,我不希望你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
她頓了頓,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你解放了所有奴隸,不止是被荒族奴役的,還有黑山,其實你不知道有很多人感激你,只是他們找不到機會向你表達謝意。你看,你在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之后,心地仍是善良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認。我為你感到驕傲。”
這時候經過一個荒僻的宅院,大門前有一棵樹,門前過道堆滿了凋落的枯葉。
燕離看到這一幕,想起了白府,不由停住腳步觀看,只見大門上兩個老舊紅燈籠的中間掛著一幅匾,上書:霍府。
“這里是?”
“霍將軍的府邸。”沈流云道,“來時我已看過了,張元帥會定時讓人過來灑掃,還算干凈的,最近可能戰事頻繁,疏忽了吧。”
燕離忽然低聲傳音道:“我家和霍氏好像是同一時間遭遇滅門。”
沈流云想了想,道:“不是,前后差了三個月,我記得霍府滅門的時候,先帝擺下酒宴,慶賀新年,隨后容城就宣告失守。”
燕離道:“容城是張之洞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