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平走過來,攙扶著他道:“老師節哀,請保重身體。”
沈流云站了起來,美眸透著憤恨,冷冷地道:“七天前拜火節,荒族派人刺殺還情有可原,如今盟約已定,卻還敢來破壞,臣提議,立刻發兵剿滅所有荒人部落!”
仇恨果真可怕,竟可以如此迅速地改造一個人的心靈。
燕離嘆了口氣,道:“先生,如今真相尚未明朗,未必只有荒族會用魄力,不能如此武斷。”
沈流云冷冷看著他:“還有什么不明朗?難道這天下還有別人會使用魄力?”
她的冷漠讓燕離感到難過。他現在終于理解沈流云的感受了,就像沈流云眼中的他原本應該是怎么樣的,他眼中的沈流云原本也應該是怎么樣的,稍有變化,就讓人措不及防。
“就算沒有人會用魄力,也不能斷定這就是荒族的行為。”燕離據理力爭,“再說荒族現在是倉央做主,她的誠意,您難道一點都感受不到嗎?”
“她的誠意?”沈流云譏諷道,“是啊,我們走后,你跟她在她的王宮里做的事,就是所謂的誠意吧!”
“我跟她做了什么事?”燕離臉色一白。
姬紙鳶眸光微冷,看了他一眼。
沈流云冷笑一聲,道:“你跟她做了什么事,還需要明說?你這么替荒族著想,我們心知肚明就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燕離身上,有冷漠鄙夷不屑厭棄仇恨,可是都比不上沈流云。她的一言一句,字字都像利箭,一箭刺得比一箭深,幾乎要將他的心臟釘入無盡的深淵。
燕離只覺體內氣血翻涌,一陣陣的天旋地轉,讓他幾乎無法站穩,退了幾步,靠在柱子上,那雙又黑又深又亮的眼睛,第一次神采全無,低聲道:“沒想到我在您心目中如此不堪。”
沈流云心中一痛,咬了咬貝齒,不愿跟他對視,轉向姬紙鳶道:“請陛下出兵!”
姬紙鳶還在思考,并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張之洞身后的將領突然齊齊跪倒在地,群情激奮道:“請陛下出兵,踏平荒族,還懷璧大人一個公道!”
姬紙鳶想了想,望向張之洞,道:“張卿怎么說?”
張之洞苦笑一聲,道:“老臣但憑陛下做主。”
姬紙鳶又轉向燕離,道:“你還是堅持荒族是無辜的?”
燕離淡淡道:“我從沒有說過荒族無辜。”
戴少寶冷笑道:“笑話,大伙方才聽得分明,難道我們耳朵都有問題?”
“豈非就是心虛了?”一個將領道。
“現在改口真是笑死人。”別一個將領道。
燕離冷冷地掃眼過去,一字一字地說道:“要么閉嘴,要么死!”強烈的殺機,伴隨著潑天的惡意壓了過去。
那一面至少站了十個重要將領,全都是張之洞麾下將軍一流,可此刻他們身上的血殺之氣加起來,都抵不過這洶涌如潮的惡意,每個人都只覺手足冰涼,仿佛脖子上懸了一把劍,隨時都會割了他們的腦袋。
他們毫不懷疑戴少寶再敢多說一句,燕離必然會動手殺人。
一時間,十個將軍的氣勢,都被燕離一個人壓制,有些張嘴欲言,卻覺如鯁在喉,怎么也吐不出什么有力量的話語。
“夠了。”姬紙鳶身形微一動,燕離的勢氣就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阻隔,她凝視著燕離,“朕想知道,你為什么要替荒族辯解,還是真像沈教習所言,倉央給了你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