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已經不用敬語了,用一個“你”字,就把意思完全表達清楚;何況“主角”一類的字眼,更是像利劍一樣刺進眾人的心。
“太妃是魚幼薇?”竊竊私語響起來。既驚詫又敏感,仿佛抓到竊賊的民眾。
“是吧,要不然裁決司怎么總抓不到她的跟腳。”
李邕微微瞇起眼睛,第一次用大膽的目光仔細打量太妃。
太妃嚇得面無人色,朝著姬天圣幽幽咽咽地道:“陛下,我自打嫁入宮中以來,一直嚴守本分,未敢絲毫逾矩。這宮廷內外的事,先帝和您都一樣,也從不讓我過問。姐姐在時,我得不到寵愛,姐姐仙逝以后,翠云宮更是直接變成冷宮。”
她用一種無比幽怨凄楚的表情望著姬天圣,哭著道,“現在,您還要縱容這些逆臣放肆辱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說罷一頭撞向雕龍玉柱。
“娘娘不可!”眾皆大驚失色。
姬天圣伸出纖手一拂,空氣里的光線立刻變得明暗不定,太妃的身體像是陷入泥沼一樣難以前進,力場又一收,她就遠離了雕龍玉柱。
眼看死又死不成,還要受人折辱,太妃頓時掩面哽泣起來。
“燕離,你會不會搞錯了?”姬天圣蹙了蹙眉。
“肯定是這個白癡搞錯了,娘娘怎么會是門派余孽。”
發出聲音的是沈流云,她身上還掛著金吾衛大統領的職銜,當然有資格進來。她從席上站起來,瞪了一眼燕離,“抓不到人是你無能,還找人頂包,真是越來越混賬了。”
說罷走上龍臺,扶著太妃,輕輕地拍她的背,安慰道:“娘娘何必為一個小混混置氣。”
太妃抹了一把眼淚,道:“妹妹,他是你的學生,姐姐不敢怪他。”
沈流云道:“姐姐別說這種話,如果您真的無法消氣,我立刻讓人抽他一百鞭,打他一百棍,到姐姐消氣為止。”一面說著,輕拍她后背的手,悄悄伸到了太妃的頸后。
太妃似乎毫無察覺,仍然哽泣著道:“他現在貴為大理寺卿,我不過區區一個可憐的寡婦,哪有這個權利。不過……”
緊跟著語調突然一變,變得幽深且凌厲,“你的話提醒我了,鞭抽棍打,還不足以消去我的心頭之恨,我更想將他剝皮抽筋削骨飲血……”
話到末尾,已說不出的怨毒。
整個凌霄寶殿來回激蕩著她的話音,以及凍至冰點的凜冽殺機。
“是嗎,真遺憾……”沈流云神情不變,伸向太妃后頸的玉手已然覆上手套,這手套通體月白色,看得出是某種絲線織成,有渾然天成的道韻,且薄如蟬翼,彷如一層表皮,使她的手更加的優美修長。
玉手已呈掌狀,隱有掌勁吞吐。
就在這時,太妃不知怎么的一個旋身,就脫離了沈流云,宮裝下那只緊致飽滿的長腿宛如長鞭一樣甩過空氣,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又如戰斧般從沈流云的頭頂劈落下來。
其間蘊含驚人氣勁,屬于修真境強者的氣息澎湃涌出。
沈流云動念間,頭上便浮現一朵云。
薄弱的云層,就和萬里碧空下隱約可見的絲絲縷縷的薄云一樣,別說擋住修真境強者的一擊,就連剛出生的嬰兒的手都擋不住。
可偏偏卻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