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朝她一笑“珍重。”
他伸手隔空一攝,只剩半截的離崖,便回到了他的手中。
斷劍亦昂揚
過處亦高歌
此時此刻,已經不需要別的任何言語。
劍在手,戰就是了。
黑暗傾軋,四尊法相帶著壓倒性的強大實力,摧滅了公孫伯約的法域。
碧藍色的法域,每一點一滴都是重如山岳的真元,一下子崩碎開來,形成了毀天滅地的余波,向著四面八方洶涌開去。
嗤
一聲悶響,公孫伯約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被斷劍洞穿了心臟。
他死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死。
他死都沒有想到,死亡竟是一件如此輕易的事。
就仿佛他剝奪別人的生命一樣,他的生命也脆弱得跟紙糊的一樣,被別人給剝奪了。
殺人者人恒殺之,這豈非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可惜總有人搞不明白,以為殺人就是他的天職,別人殺人是犯罪,是錯誤,自己殺人便是天經地義。
凡事都有理由,或者愛,或者恨。
他的死,自有他的取死之道。
凡事都有理由,或者生,或者滅。
殺人自然也要付出代價,殺死一個不可能殺死的人,代價就異常沉重了。
現在燕離也要等死了。
等待死亡并不是件好受的事。
詛咒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侵占他的肉身,盡管已經腐朽不堪,卻還如香肉那樣,被爭得頭破血流。
意識已經在幻滅的邊緣。
他搖晃兩下,便從高處一頭栽落。
但是終究沒有掉在地上。
因為沈流云接住了他。
“姑姑”他勉強地睜開眼睛,“您怪我自作主張嗎”
沈流云搖了搖螓,眼淚忍不住地滑落下來,滴在燕離的臉上。
最后還留有一點點冰涼的感覺,燕離忍不住咧嘴笑了,用前所未有虛弱的聲音道,“我若死了,連云山的亡魂該安息了我若死了,紙鳶該得到解脫了我若死了,世上就少了一個作惡多端的強盜我若死了”
“你若死了,很多人的天空就塌了。”沈流云哭著說,“你若死了,姑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你若死了,將會少了一匹為了自由而奔跑的駿馬;為了生命延續而搏斗的雄鷹;為了希望傳承而勇闖龍門的鯉魚。”
“真美但是晚了姑姑,殺了我吧別讓亡魂繼續痛苦讓它們也解脫殺了我吧”
沈流云痛苦地抬起手,明知道再不動手,晚上一刻便是災難,卻還是遲遲無法下手。
“小梵”她咬著貝齒。
“為什么要殺燕離啊”就在這時,不知何時去而復返的姬玄云,滿臉茫然地走過來,“為什么非要殺豬頭不可”
他看到了燕離身上繚繞的詛咒氣息,其實就已經明白了,只是他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承認。
“豬頭還沒跟紙鳶姐姐和好呢”他紅著眼眶,“不能死的不能死的”
“不能不死”燕離堅定地望著沈流云。
沈流云痛苦地閉上眼睛,“不能不死”
“要是有一壇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