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燕離在這里,他一定認不出王千帆,就是那個曾經“同船共渡”過的少年。
少年本來就長得黝黑粗壯,半年過去,身材猛地躥高,變成了一員粗獷的猛漢。可是這么樣一位粗獷的猛漢,卻掛著與劉樂天如出一轍的笑容。
“千帆,跟我走,辦案去了。”劉樂天笑著說。
“好嘞。”王千帆笑著應道。
笑容是最有感染力的一種表情。
王千帆本來打死也不想成為捕快,看過劉樂天之后,才發現原來這世上并沒有什么事是值得厭棄的,所有厭棄的,無非都是不成熟的借口。
他覺得他現在的生活狀態好極了,他看著劉樂天的背影,暗暗發誓要一直跟著這位大人,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頭,這次是什么案子”
“方才張衙役來通知我,說是連海錢莊的,還沒聽具體,我也不知道。”劉樂天道。
“連海錢莊”王千帆吃了一驚,“跟連海錢莊有關的,怕都不是小事,現在府里的人,連府主在內都去調查那件事了,只剩咱們兩個能行嗎”
“任何事都是開了先河,才有后來者的。不去嘗試的話一定不行。”劉樂天笑著道。
“頭說的對。”王千帆又笑起來。
二人來到府衙,正見一個伙計焦急地來回踱步,兩個衙役看到他們進來,連忙迎過去道“二位大人,就是他了。”
捕快和衙役又有不同。捕快在龍皇府是從九品的官,只招收修行者,衙役則只是仆役一流的,只需身強體壯即可。
“二位大人,出事了出事了”那伙計正是連海錢莊的。
“不要慌,慢慢說。”劉樂天笑著道。
伙計一看到他的笑容,頓時穩住了心神,緩緩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劉樂天聽罷沉吟道“可知那老先生的身份”
伙計想了想,道“此人是個生面孔,不過小人好像聽人說起過,說是姓王,從魏王境過來,是個獵頭。”
“哦”劉樂天眼睛一亮,“那就好辦了。”
他轉向王千帆,“千帆,你即刻去一趟順天府,把姓王的獵頭的資料調出來,一一核對年紀,找到相符的,把住處記下來。”
“喏。”王千帆當即去了。
劉樂天又轉向那兩個衙役,“老張,把府里剩下的衙役都叫上,去打聽一個戴斗笠背劍的人,看看他是什么時候出現在風洞府的。”
王回總覺心中難安,仿佛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本來已經想要把金票送去它該去的地方,可是這不安又迫使他回到了住處。
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想了許久,忽然間霍然站起來,“偷梁換柱”
他雖然才來了兩個多月,可卻想起來,曾經聽獵團的成員聽過此事,說是把施過法的金票兌給別人,然后憑著金票的感應,追蹤過來殺人越貨。
想到這里,他立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慌忙取出金票檢查,試圖看出上面施法的痕跡。可是盡管已將識念凝聚到了極限,也看不出上面有什么不同。
他越想越覺得不安,越是不安越是坐不住,不由自主地站起來來回踱步。
憑自己灌頂修為,有什么可怕的
可萬一對方有好幾個灌頂境呢敢干這個的肯定不是什么小蟊賊。
恨只恨自己貪圖小便宜,結果惹到不該惹的,真是人老了還糊涂。
他不禁暗暗懊惱。所幸多年的江湖生涯,讓他迅速恢復冷靜。
當務之急,先報官為妙。
想到這里,他立刻就想出門,可就在這時,他透過窗紗卻瞧見了一個人,那人背著一柄劍,戴著一頂斗笠,可不就是錢莊里換金票給他的嗎
這么快來了
一股寒氣自他腳底板直沖腦門,險些就想奪路而逃了。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
他緩緩地調整著呼吸,一雙渾濁的老眼,緊緊地盯住斗笠人。
斗笠人先是站在小院外頭觀望,似乎在看有沒有人注意他。
確認沒人注意后,便走進了小院,仍自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簡直跟做賊沒什么兩樣。
看到斗笠人的表現,王回愈發肯定此人就是來“殺人越貨”的,當下暗暗地調集真氣,意圖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