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上官飛鴻,最惹燕離注目的是站在高臺最角落的一個冷漠少年。
這少年看來約莫十七出頭,綁一個干凈利落的馬尾,穿一件灰白色的半臂,腰間有玉帶,乍一看穿著十分的樸素,但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些都是由精細的衣料裁制而成。
他閉著眼睛,懷中緊緊地抱著一柄烏黑古樸的長劍,渾身上下包括他懷中的那柄劍,無不在透發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孤傲。
從燕離注意到他開始,到走上高臺為止,便已經看到四個人碰壁了,而且是一面千年不化的冰壁。
“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大淫賊燕離嗎”
燕離一上臺,上官飛鴻便發出了冰冷譏誚的嗓音,“稷下學宮每況愈下,竟連這等人渣也收容在內,還給了免試名額,真是可笑至極。”
此言一出,立刻將其余人的注意力牽扯過來。
燕離這個名字,如果在一年前,可能誰也沒聽過,但現如今儼然是個不小的名人了,場內也都不是凡輩,消息靈通得很,沒有一個感覺陌生。
霎時間接收了或玩味或嫉妒或不屑的各色目光,對燕離而言,那已是家常便飯,他斜睨一眼上官飛鴻,說道“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夜夜笙歌,無女不歡,瀟灑風流的上官大公子嗎。你老子終于忍不了你的清奇做派,把你給趕出來了”
“哼”上官飛鴻冷冰冰板著臉,并沒有繼續逞口舌之利。
站在最角落那個冷漠少年,在聽到燕離的名字時,微微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烏黑古樸的長劍微微一動,然后便又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一個青年嬉皮笑臉地走向燕離,待到近處,擠眉弄眼地道“喲,淫賊哥們還長得很俊吶,就這還用當什么淫賊,勾一勾手,自有美人青睞。”
只見這人穿一身布料節儉的短打,護腕下是一雙強而有力的雙手,他的五官端正,但濃眉大眼在他的怪表情下,如同一個怪誕的小丑一樣滑稽可笑。
燕離哂笑道“你不懂,自愿的有什么挑戰性。”
“這么說閣下對自己的淫行供認不諱”青年微微瞇眼。
“我不會干涉你的見聞。”燕離淡淡道。
“他娘的”青年驟然變臉,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老子最恨的就是淫賊,犯到老子手里,算你倒霉”
他那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忽而呈出龍爪狀,猛地抓向燕離的眼睛。
其變臉之迅速,比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還快;其招式之狠辣,比交配過后的母蜘蛛更甚。
連海長今都未料到這位說出手便出手,完全不需要什么醞釀。就好像晴天不需要什么醞釀,突然就下起了一場暴雨,一時之間誰能找到傘不免都要變成落湯雞。
可這不單單是變成落湯雞那么簡單。
青年那雙手明顯是特地強化練過的,指骨根根粗壯,青筋虬結,曲起來就跟真的龍爪似的,足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被這么樣一雙爪子抓上一下,別說眼睛,就是頭骨怕是也承受不住的。
燕離當然不會被他抓上這么一下,他的神經反應速度,超越平常的發揮,頭部下意識地往后一仰,極為驚險地避過了致命一擊,爪風“哧啦”的劃過面部,生疼生疼的,若是慢上一絲,怕是最輕的下場都是毀容。
他目光一寒,雙手在對方變招之前駢指為劍,虛空中的星源之力立刻沸騰起來,兩滴宛然透明琥珀般的水珠自虛空生就,于他的指端前自然拉長,在拉長的過程中,便如出鞘的絕世寶劍,若有似無的劍吟跟著奏響,自下而上一斬。
那青年雖驚不亂,真氣運轉,招式即刻變幻,一雙龍爪猛地往回拉扯,虛空出現了六道深深的爪痕。
水劍和龍爪的碰撞,產生了強烈的爆炸聲,氣浪洶涌之間,將那青年給震退出去,接連退了十來步方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