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某個院落里的木竹想了想,“剛剛懷仁道長說得有那么一點點的道理,南離攻擊無名鎮也不算錯,畢竟不是安民區。”
“但他們折磨你呢?”唐盛問,“你不恨他們嗎?”
“不恨。”木竹說,“誰叫我故意挑釁,嘿嘿嘿……”
“哎呀?你這樣的人,真是有意思。”唐盛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種人呢。”
“嘿嘿,少見吧。”木竹艱難地翻了個身,說道,“我個人認為,南離最近些年還可以,對百姓不錯,而且雖然他們也緊跟著玄北城和乾坤城發表聲明,禁止百姓隨便移居,但想來應該不會殺人吧?”南離的百姓極其忠誠朱氏,聲明實屬多余,僅僅是朱氏為了表明與玄北李家和乾坤楊家仍舊是聯盟而不得不發。另外,朱氏深耕南離多年,南離百姓與朱氏多多少少有親戚,各級兵士亦是南離本地人,他們不可能像沒根沒底的楊志鴻一般傷害民眾——玄北城李家也一樣,不會殺害鄉親父老。“甚至當年,拋開鳳威組的某些行徑不講,如果說朱氏真有什么不足的話,就是他們對南離之外的百姓不太好,外加曾經操縱皇朝,搶奪皇朝財富聚集于南離,對其他地方的百姓不公平。”
“也對,錯誤并不大。”唐盛說,“這么算的話,當年若不是朱明非要鞭尸滅世魔女,龍花魔主根本不至于殺那么多人。”
木竹說道:“當年之事,南離有錯在幾:一者不該自持身份,欺負白離凡;二者不該認為丟臉,不依不饒;三者不該在得知真相時仍舊知錯不改;四者不該為了爭奪斬殺魔女的虛榮非要鞭尸;五者不該不了解盛世神女的苦心……”這家伙一連說了好多,“那年,但凡朱氏稍微忍一忍,劫難便根本與他們無關。”
“不止朱氏吧?”唐盛說,“當年的所有人如果不是非要戮尸滅世魔女,獲取‘救世’的虛名,不會有一個人死。”
“那一戰綜合了許多誤會和錯誤:前半段可以說高手們是有誤會,可后半段,他們非要認定一個善良的姑娘是壞人,就純粹是錯誤了。”木竹說道,“人們的猜忌、虛榮與貪心不足導致了一切。白離凡從沒有想殺任何一個人,害死眾多高手的是他們自己,如果在白離凡死亡之時,所有人不是高呼戮尸,而是選擇對她表示敬意,結局一定很完美——當年是很少見地整個天下聯合在一塊抵御危機,也算是同舟共濟,在某種角度上看特別值得贊揚,可惜虎頭蛇尾,最后亂了。想來,如果沒有張木竹作為主要矛盾,為了奪得‘戮尸權’,他們自己一定會打成一團,互相殘殺。”
“還有一個原因,”唐盛說,“他們完全沒想到張木竹那般厲害,一個打一群,若是曉得‘爛好人’的恐怖,大家都會消停——就像之前的日子,天下畏懼怒善堂的強大,沒人敢亂來。”
“嗯。”木竹笑了笑,“欺軟怕硬,以為魔女已死,沒危險了,以為張木竹好欺負。呵呵,人性呀。”
“我越發理解‘怒善’的意思了。”唐盛道,“善人沒點脾氣,壞人是真不服呀;哪怕為了‘保護’壞人的性命,善人也得兇點。”
“哈哈哈……”木竹大笑,“沒錯,哈哈哈哈……”
小院屋子里,兩個渾身是傷的人一個在房間左邊,一個在房間右邊,隔著好遠聊天,氣氛歡快有趣,叫人難以想象他們倆是何等樂觀。最初還有一些南離的高手潛伏在各處聽兩個囚犯講話,嘗試探聽一些機密,但這倆年輕人講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其中多有批評南離的話,氣得眾多高手想打他們,但又沒法動手,只能不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