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路崎嶇,車馬顛簸,但還算順利,至少車沒有壞,馬沒有死,逐漸靠近磐郡鎮的張竹心里懸著的大石頭慢慢放下,“終不負侯毅委托。”然而,在距離華山還有十幾里遠時,車夫竟然撂挑子不干了。這一路上他一直在抽煙,表情并不享受,反而有些痛苦,吞吐間愁容滿面,咬牙切齒。剛開始張竹開口搭話,車夫態度低冷,不愿意搭理他,張竹只得閉嘴,自己安靜地修行乾陽功,如今見到車停在半路不動,不得不開口問“怎么不繼續走,還有一段路呢”
那車夫從車上跳下,抬手便把煙桿折斷,然后三下五除二拆掉轅車馬套,“不走啦,不走啦。你自己去吧。車錢我也不要你的啦。”
“額”車錢倒不算什么,出發前他與車夫商量的價格不高。“先生,恕在下唐突,多嘴一問,你怎么把煙桿折斷,車馬放開”
“因為太無趣。”大概有四十多歲的車夫說道,“上一個工作我干了二十多年,覺得很厭倦,想換一份。在我的印象中駕車好像很不錯。抽著煙,趕著馬,無憂無慮,輕松愜意,聽盡世間人情故事,享受山水春秋景色,悠閑自得。于是我便改行做車夫。結果,唉煙草嗆人,頭昏眼脹,車馬破爛,顧客稀疏,出行頂風冒雨,駕乘雪水寒冰,不比我之前的工作輕松。而且最重要的是特別無聊。不干了,不干了,還是繼續我自己的工作吧。”他之所以對張竹冷漠,其實是因為難以忍受煙草對大腦的沖擊。
張竹沒想到車夫竟然這么任性。不過好在剩下的路不遠,步行很快就能到。“那先生,在下告辭。”他仍舊將車錢交給車夫,“哦,對了。相見是緣分,不知先生大名。在下張竹。”
車夫顛顛手上的錢,心覺有些虧欠,于是說道“咱這輩子很少完不成任務,今日卻未能送小兄弟到達提前說好的地方,十分慚愧。正好,你這錢就當做雇傭金,以后有事找我。龍馬客棧不知兄弟你可曾聽過,如果哪天有事,去那,提我的名字,自有人接待你。我叫刑柯,刑十步。”
“龍馬客棧”張竹稍作回想,“哦,就是專做通衢鏢運驛站生意的客棧”
“呵呵,沒錯。”刑柯沒有再多說什么,運起精妙身法很快離開,但不小心撞在一棵樹上,他似乎喊了句什么,影影倬倬的聲音在山野間散開,“吸煙有害身體,古人誠不欺我。”
磐郡鎮,朱家。
“你是什么人”門口家丁將人攔住,不允許靠近。此時張竹仍舊扛著裝有血童的麻袋,很像綁架犯,任誰也不會輕易放過。
“我找一位叫侯鳳的女貴人。”
“侯鳳沒聽說過。去去去,沒有這人。”家丁警惕而厭惡地推開張竹。他隱約看到張竹扛著的麻袋里漏出一條血紅色的胳膊,以為里面是個血淋淋的死人,而張竹就是殺人兇手。
“等等。”幾個家丁圍住張竹想趕他走,此時一個老爺模樣的中年男子從大門里走出。“你們退下。小兄弟,請進。”
“是,老爺。”眾人離開,不敢抗命,只是好奇心高漲,不明白平日以遵紀守法出名的老爺為什么要見一個殺人者。
進入莊園,驅散家奴院工,老爺請張竹把麻袋放下。打開袋口,看到里面仍舊昏迷的血童,老爺小聲說道“果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