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的,陰司不可干涉陽世之事,尤其是在一些大事上,成了一條不成文的鐵律。
即便是這樣,每當王朝覆滅,依然有一些城隍之流的地祇因為同王朝氣數牽扯過深而一同覆滅的,所以對此類事各地陰司諱莫如深的同時,心情同樣十分矛盾。
計緣去廟司坊當然是為了去城隍廟,雖然不會干涉,但陰司對這種事情不可能不知道,他不為了去查案,而是去看看麗順府對轄境內邪氣和怨氣的滋生情況。
不論在哪座城市,廟司坊往往都是最熱鬧繁華的位置之一,麗順府也是一樣。
計緣經過廟司坊的街道時,就是吆喝叫賣聲和討價還價的聲音也熱鬧了不少,一些外地游人更是不少,畢竟每個地方的城隍廟附近都是游覽必去的地方,也是美食酒樓云集之所。
“哎哎,這位先生,買幾柱香吧,給城隍爺上個香,保你考取功名,也能保你財源廣進啊!”
“哎,這位大先生,我這個香好,是新作的大檀香,五文錢一柱啊,我這還有尚好的紅燭啊!”
計緣走過來,好幾個攤位的攤主都兜售檀香蠟燭。
“不用,我不是來燒香的。”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有些攤位兩三個人一起觀,攤主實在是熱情,居然還走出攤位向一個個路過香客介紹兜售香燭,計緣都是連連拒絕。
而且這香也太貴了,一柱香頂得上其他地方吃完面條了,而且恐怕貴的也不僅僅是香。
整個城隍廟內游人如織,各個殿堂幾乎都沒有什么安靜的所在,計緣就隨著一眾香客走過一個個廟中殿廳,看那么多衣著光鮮的人求神拜神。
所求之事多是錢財利益,來拜神的人中尋常老百姓也少得可憐。
計緣邊上有一個較為年長的廟中廟工,看計緣只是走走看看也不上香,多半也是個游人,衣著雖然算不上華麗,但卻氣度非凡,頭頂的一根墨玉簪在光線下剔透熒亮,一看就是價值連城之物。
此刻見計緣不再走動,站在邊上有那么一小會了,于是上前嘗試性問了一句。
“這位先生是否要給城隍也上幾柱香?若是捐些香火錢,城隍爺也會保佑人事事順遂的。”
計緣回頭看看這個老者,再看看城隍像。
“呵呵……你家城隍老爺倒是香火鼎盛,但可惜的是,這么多香火卻也不敢收啊。”
“呃…先生這話何解?”
計緣搖了搖頭。
“并無什么深解,字面之意而已。”
這里來上香的,所匯聚的香火愿力,此間城隍還真的就不敢隨便收,多是一些利益熏心所求,這香火可是帶著“毒性”的,便是廟中摔爻都不會對某些人做出回應,他們摔的也就是簡單的概率學了。
“先生說得是啊!”
一聲帶著嘆息的話從邊上傳來,有一名身穿皂袍頭戴黑色方冠且膚色蠟黃的中年男子走來,沖著計緣拱了拱手。
計緣也同對方回禮至意。
“去廟外一敘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
男子同計緣一問一答,隨后一前一后的踱步離開了城隍廟主殿,身后的廟工撓著頭有些莫名其妙,今天遇上兩個怪人。
兩人沒有從大門走,而是穿過一道人流相對稀少的側門,悠然踱步般走到了城隍廟外的一處小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