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陽夜。
京畿府最大的驛館中,尹兆先獨棟獨院,外有兵卒侍衛守護,內有仆從管事伺候,此時此刻,他正在房中揮毫書寫。
“咚咚咚……”
“是誰。”
一聲中正平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是我。”
房間內的尹兆先聞聲手上一頓,趕忙放下筆,繞出書案邊,親自來到門前打開大門,果然看到了計緣就站在外面,正帶著笑意拱手。
“尹夫子,近來可好啊?”
“計先生?您在京畿府?快快請進!”
尹兆先回禮之后讓開身為,側身引請,還張望一下外面,不過想到計緣不是普通人,侍衛和下人沒什么反應也屬正常,就不再細思。
等計緣進了屋內,尹兆先才略顯驚喜的同計緣敘話。
“計先生,當初婉州一別,轉眼都快要三年了!您此番來京城是特地來找我的?還是來找青兒,他科舉成績雖只是二甲,但定是藏拙了,這樣也好,我風頭太盛終究不是什么好事……”
在朝野印象中話不算很多的尹兆先,此刻卻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讓計緣都沒法插嘴。
‘行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計緣心中無奈嘆一句,對于好友這種激動其實還是蠻理解的,他邊聽尹兆先說,邊走到書案前,看到了尹兆先之前在寫的東西。
不是什么朝廷奏折,不是什么公務急件,也不是什么風花雪月吟詩作賦的內容,而是一篇教學性的文章。
“哦,這是尹某近來一直在起草的《務學》,將來若能推行,對天下學子定是有好處的。”
計緣看看尹兆先道。
“方便計某翻閱否?”
“計先生請便!”
計緣點點頭,走到書案一頭,拿起幾張紙頁翻閱。
尹兆先身具浩然正氣,字里行間氣相流露,看起來就和修仙之人留靈所書的字一樣,在計緣眼中清晰無比。
這寫內容還沒裝訂成冊,算是起草的初稿之類,其中內容對于計緣來說也是一幕了然,雖然里頭有各種各樣的內容,但根本上還是希望能提高一些識字率,并且重啟一些如同“君子六藝”之類的內容,看似簡單卻飽含深意。
用計緣上輩子的話說就是,尹兆先大有想緩緩確立一個讀書人的“精神”,將所謂“風骨”更親民一些,更明確一些。
“伏案提筆寫文章,持劍上陣誅賊寇,不錯!”
計緣一開口,尹兆先就是眼睛一亮,再次鄭重朝著他拱手作揖。
“到底是計先生,好詞好句,將尹某所想表達得如此恰當!”
計緣再翻了幾頁就將紙張歸于原位,心情也比來時更好了許多。
自己這位好友,說到底,比起做官,更看重的還是教化,正如當初他選擇踏入仕途的初衷一樣,這么些年也還是沒變,所以這么些年,一間對尹兆先的稱呼也一如既往。
“尹夫子,任道而重遠啊!”
“呵呵,萬里之行始于足下。”
計緣很自然的在一邊坐下,尹兆先也很自然為計緣倒茶然后坐在另一張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