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敬畏,土地公鄭重抱杖拱手,重新作揖行禮。
“小神是墨源縣里弄鄉土地黃丘,不知這些字跡精怪乃高人門下,若有冒犯還望海涵!”
“嘿嘿嘿,這下知道怕了!”“大老爺快教訓他!”
“大老爺為我們做主呀!”
“用仙劍斬他!”“不對,用三昧真火燒他!”
“不行,用定身法將他定在空中掛十年!”
“不夠不夠,一百年!”“對對,起碼一百年!”
周圍的字又熱鬧起來,這下計緣看清了,這聲音居然源自字跡上的墨紋抖動,顯然這些字跡成了精怪,天然就有一些特殊的能耐。
每一句懲罰的話落下,土地公心頭就會顫一下,這些精怪明顯很單純,越是單純就說明他們說的話越真。
“安靜!”
計緣一句話,直接讓所有聲音閉嘴,隨后朝著已經略顯忐忑的土地公再次拱手。
“是計某管教不嚴,才出了這等事情,對了,請問本方土地,這些字出了偷了墨錠,可否還做出其他有危害的事?”
“沒有沒有!”
土地趕緊擺手。
“這些天有幾個富戶多次來土地廟中祭祀供奉,稱墨坊連連遭竊,請了官差和高手圍著庫房依然無用,怕有鬼怪作祟,我拿了供奉便各處探查,這才遇上今天的事。”
計緣了然,剛想說話就聽到外頭有嘈雜聲響,顯然是魔坊主人和其他人來了,遂會意土地公之后,帶著字跡先行離開。
等魔坊主人帶著人到達屋內,只見到重新被土地公召出地面的墨錠胡亂散落在地上,墨架也有不少倒塌。
距離墨坊幾里外的河流下游,計緣和土地公就坐在河邊石塊上,那些字跡已經全都飛回了《劍意帖》,但字帖并未收起,而是攤開在計緣邊上。
一堆或完整或殘缺的墨錠堆在《劍意帖》旁邊,正是之前的贓物。
從土地公口中了解經過之后,計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看看身邊的劍意帖。
“你們倒是眼光毒辣,專挑上品源墨吃……”
這些字一個個“大老爺”叫得歡快,又是人贓并獲的情況,計緣當然不能裝傻了。
而自從剛才開始,劍意帖中的字就全都不吱聲了,他們之前見著好墨想吃,現在才懂了這東西不能憑本事拿得到就可以隨便吃,也明白闖禍惹大老爺不開心了。
“請問土地公,此處乃源墨產地,一塊此等品質的墨錠,價值幾何?”
計緣想的是產出地應該會便宜不少,不過這土地公顯然也極為精明,一聽計緣開口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計先生無需擔心,他們偷的都不是成品,最后也還會篩選,而且這還未曾言商,只是原材而言價值不高,每塊十文錢已經差不多了,對于這些早已賺得盆滿缽滿的富戶來說是九牛一毛而已。”
“原來如此。”
土地公還繼續說道。
“先生不必介懷此等小事,我會托夢這幾家墨坊東家,告知日后便會無事,也會多加照看魔坊,足以抵過損失。”
這何止是足以抵過損失,絕對是那些墨坊主人賺了,土地公這么說也是因為之前出手過重,差點出手燒死這些字跡精怪。
若是普通精怪死了也就死了,可現在畢竟有大靠山嘛,算是主動示好。
計緣自然求之不得。
“多謝土地公相助,計某承情了!這樣吧,土地公若是有辦法,再幫計某弄一些好墨,我出錢向你買就是了。”
聽到這話土地公才安心,也開懷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計先生說笑了,要點好墨還不容易,我自會幫你弄來,不過我怎會要你的錢財,再說我要錢財有什……呃……”
“是么,這個也不要?”
此刻計緣攤開手心上,有一枚金燦燦的法錢安靜的躺在那,其上道蘊流光時隱時現,一看就非等閑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