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僧和慧同一前一后走入大梁寺的時候,大梁寺內另有幾個有點道行且年齡不一的和尚也匆匆現身,他們反應雖然慢了好幾拍,甚至不知道這滿寺佛音出自哪里,但本能的去了佛印明王殿。
果然,沒過多久就看到慧同跟隨著一個老僧緩緩走來,那滿寺回蕩的佛音一下子找到了出處,正是那老僧口中所念。
不知為何,僅僅是看到了那老僧,大梁寺有點道行的和尚就在心中升起一種明悟,不多問也不多言,只是微微行佛禮。
隨后也陸陸續續有一些慧根出眾心思剔透的和尚過來,整個佛印明王殿前開始圍攏了不少僧人,只有一些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僧人依舊該干嘛干嘛。
大梁寺還是那個大梁寺,周圍的香客依舊絡繹不絕,卻無人對這些和尚們的情況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計緣就落后的稍微遠一些,大概在二三十步外的地方遠遠跟著進來,看看周圍的香客上香的上香禮佛的禮佛。
雖然很多時候人們都對自己利益以外的事情漠不關心,但現在的情況顯然是有種“游離”的特殊意味在里頭。
長公主和那個女官是開始就跟隨著計緣和慧同一起到了寺院外的,她們意識到這老和尚應該是個高僧,此刻也在后邊遠遠的跟著。
但兩人卻卻發現周圍的香客依然照舊,尤其是在慧同大師出現,以及大梁寺諸多高僧都陸續出來的情況,這就有些詭異了。
兩人沒有湊到前頭的眾僧邊上去,而是小心的靠近計緣。
“你是計先生吧?”
長公主先禮貌的問一句,計緣回頭看了看這兩個女子,點了點頭道。
“不錯,正是計某。”
“計先生,你,有沒有覺得周圍好奇怪,這有些太反常了,這些香客……”
計緣看了看周圍,笑道。
“大梁寺一直是廷梁國國寺,以長公主和陸侍官的身份,自然知道慧同大師是有真佛法在身的,計某就直說了吧,今天迎接的這位佛門長輩,佛法了得,這些香客并非著了魔,而是和尚們‘游離’在外。”
想了想,計緣以常人能聽得懂的話再解釋一句。
“大梁寺等一眾高僧,其實并未在眾人眼中消失,而是被心中無佛或者佛念不誠的人下意識的忽略了,在他們感覺中,所見所知皆為平常,來廟中其實不為求佛而為求利,我拜你,你護我,自然見不著真正佛意,嗯,某種意義上講也是見知障的一種。”
女官下意識的又問了一句。
“那為何我與長公主能看到?我們佛心比大多數人都誠?”
“哈哈哈……這自然不是的,計某說了,眾人并非看不到一眾和尚,而是忽略了,你們從一開始就緊緊關注著慧同大師,怎么可能忽略呢?安靜在這看著吧,對你們來說也算是一場緣法。”
說完這些,計緣便靜靜的站著看向大殿前方,不再多言。
長公主和女官對視一眼,最后走近計緣兩步,站在其邊上也看向大殿方向。
而計緣身邊,心思逐漸寧靜下來,甚至在隱隱約約間能聽到一些念經聲在回響,越是仔細想聽,就越是響亮。
“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不愧是佛門高修,如此一來,大梁寺真正有佛心的僧人都受益匪淺,更能心向佛法。”
計緣淡淡一句,卻發現那名一直在殿前念經且疑似佛門明王的老僧轉頭看了他一眼。
看到這一幕的長公主壓低了聲音對著一邊的女官輕輕說了一句。
“這大師耳朵好靈啊……”
不過很快兩人就開不出玩笑了,甚至于眼睛也越瞪越大。
大梁寺的佛音越來越響,不光是那個老僧的雷音,更有一個個大梁寺僧人齊聲念經的聲音合成一處。
而那位一直站在殿外的老僧在某一刻停下了經文,合十的雙手也緩緩落下,身子沒有動,卻從其身體中又走出半透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