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去看看胭脂水粉買來了沒有。”
“嗯。”
聽著自己相公的虛弱的聲音,白若出屋關上門,靠在門背上站了好一會,才邁開步子離去,本以為陰間二十六年的陪伴,自己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只是真到了這一刻,又如何能平靜割舍。
紙人有時候很便利,有時候卻很愚鈍,白若走到前院,才看到幾個出去采辦的紙人在前院大堂前來回打轉,只因為最前面的紙人籃子灑了,里頭的圓饅頭滾了出來,它撿起幾個,籃子傾倒又會掉出幾個,如此往復永遠撿不干凈,而后面的紙人就亦步亦趨跟著。
不過周府內外倒是張羅得差不多了,白若心不在焉地走到客堂前,將前頭那個紙人的籃子接過,其他紙人就都停了下來。
取了其中一個籃子中的胭脂水粉,白若正欲回房,轉身之刻忽然見到府院那邊的門楣上,停著一只紙鳥。
陰間紙制品頗多,也不是沒可能有紙鳥,但這只紙鳥卻給白若一種十分有靈性的感覺,似乎是真的在看著她,甚至在思索什么。
正當白若笑笑,準備不再多看的時候,那邊的那只紙鳥卻忽然朝她揮了揮翅膀,隨后轉過一個角度,揮翅指向外頭的方向。
‘外頭?’
白若愣神片刻,想了想走向院門。
“咯吱吱吱吱……”
院門帶著一種木樞的摩擦聲打開,在白若的視線中,計先生和文武判官,以及另外一男一女正站在院外,令她不由再次愣住。
既然門開了,外頭的人也不能裝作沒看到,計緣朝著白若點了點頭。
“一別二十六載了,有始有終。”
計緣這句話有兩層含義,但第二層在場的只有白若聽得懂,后者聽到計緣的話,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出門幾步,放下胭脂水粉,向著計緣行長揖大禮,她本想自稱弟子,再尊稱計緣師尊,但自知沒這個資格,可只稱先生也難舒心中感激,臨開口才想到一個說辭。
“白若拜見大老爺!”
說完這句,白若抬起頭看著計緣,心中升起一種沖動的時候,身子已經跪伏下來,話也已經脫口而出。
“大老爺慈悲,是小女子和周郎的再生父母,求大老爺再為小女子見證最后一場!”
計緣抬頭看向周府院內的喜慶布置,心知白若所求是什么,這并不過分,他計緣也自覺有這個資格。
“好,今日你夫妻成婚,我們就是賓客,諸位,隨我一起進去吧。”
“是!”“恭敬不如從命!”
張蕊撿起地上的胭脂水粉,走到白若身邊將她扶起。
“白姐姐,我幫你梳妝。”
“你是……嗯!”
白若起初認不出張蕊,但從那感激的眼神中隱約響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