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計緣知道天寶國立國幾百年,表面繁花似錦,但國內早就積壓了一大堆問題,甚至在計緣和嵩侖昨夜的掐算和觀望之中,隱約覺得,若無圣人回天,天寶國氣數趨于將盡。只不過這時間并不好說,祖越國那種爛狀況雖然撐了挺久,可整個國家存亡是個很復雜的問題,涉及到政治社會各方的環境,茍延殘喘和猝死被推翻都有可能。
但人道之事人道自己來定可以,一些地方滋生一些妖魔也是難免的,計緣能容忍這種自然發展,就像不反對一個人得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負責,可天啟盟顯然不在此列,反正計緣自認在云洲也算活躍了,至少在云洲南部比較活躍,天寶國大半國境也勉強在云洲南部,計緣覺得自己“恰巧”撞見了天啟盟的妖魔也是很有可能的,哪怕只有尸九逃了,也不至于一下讓天啟盟懷疑到尸九吧,他怎么著也是個“受害者”才對,大不了再放走一個,讓他和尸九搭個伙。
不過至少有一件事是令計緣比較高興的,和老牛有舊怨的那個狐貍精也在天寶國,計緣此刻心中的目的很簡單,其一,“恰巧”撞見一些妖邪,然后發現這群妖邪不簡單,然后做一個正道仙修該做的事;其二,別的都能放一馬,但狐貍必須死!
而最近的一座大城之中,就有計緣必須得去看看的地方,那是一戶和那狐貍很有關系的大戶人家。
一邊喝酒,一邊思量,計緣腳下不停,速度也不慢,走出墓丘山深處,路過外圍那些滿是墳冢的墓葬山峰,沿著來時的道路向外頭走去,此刻太陽早已升起,已經陸續有人來祭拜,也有送葬的隊伍抬著棺材過來。
昨夜的短暫交鋒,在嵩侖的有意控制之下,這些山上的墳墓幾乎沒有受到什么破壞,不會出現有人來祭拜發現祖墳被翻了。
“走走走……游游游……可惜不醉……可惜不醉……”
計緣哼著混合了上輩子某些歌詞加上自己即興創詞所組的蹩腳歌,不時喝幾口酒,雖然已經有些記不清原本曲調,但他聲線渾厚平和,又是仙人心境,哼唱出來竟然有種特殊的灑脫和逍遙韻味。
大路邊,今天沒有昨天那樣的權貴車隊,哪怕遇見行人,大多忙于自己的事情,只是計緣這樣子,忍不住會讓人多看兩眼,而計緣也不以為意,渾然忘我地處于酒與歌的難得雅興之中。
后方的墓丘山已經越來越遠,前方路邊的一座破舊的歇腳亭中,一個黑須如針如同上輩子電視劇中李逵或者張飛的漢子正坐在其中,聽到計緣的歌聲不由側目看向越來越近的那個青衫先生。
計緣雙目微閉,即便沒醉,也略有童心地搖晃著走路,視線中掃過不遠處的歇腳亭,看到這樣一個男子倒也覺得有趣。
說來也巧,走到亭子邊的時候,計緣停下了腳步,用力晃了晃手中的白玉酒壺,這個千斗壺中,沒酒了。
這千斗壺當年是應豐的一片孝心,里頭裝著為數不少的靈酒佳釀,龍涎香不舍得隨便多飲,這么多年來計緣一直喝這一壺,沒想到今天喝光了。
“呵呵,飲酒千斗尚未醉,掃興,掃興啊……”
涼亭中的男子眼睛一亮。
“先生好氣魄!我這里有上好的美酒,先生若是不嫌棄,只管拿去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