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王安居然如此對待一個陌生人。
趙誦又總覺得虧欠對方,人走了,住的是他的地方,用的都是對方的。
趙誦對天發誓“王安,贈銀之情,無以為報,日后我趙某發達了必定千倍百倍奉還。”
趙誦隨即只取了一些,將雙發簽字立下的字據存入壇子,又當即封存壇子,起身出去了。
他沒有穿那雙鞋,而是拿了一雙布靴穿著,那鞋子則是拿了一個布包裹了起來,畢竟這東西太引人注目了。
按照正午約定的時間,趙誦來到積善坊外,站在昨日那宅院前,抬頭一看,今日暖陽下,積雪徐徐化開,宅院墻上的梅花已全部開了。
呼吸間,巷口有一股淡淡梅花香味。
聞上去很是愜意,趙誦總感覺今日是個好日子。
趙誦正沉迷在梅花氣息中,忽“吱呀”一聲大門開了,抬頭一見便是那少女,少女今日穿了一身紅襖,與昨日一比,更顯嬌艷,身旁是她的丫鬟銀黃。
趙誦想著,便喚道“蘇小娘子。”
蘇婉笑了笑道“誦哥兒,抱歉讓你久等了,現在需要你陪我去一趟綢緞莊了。”
“沒事兒。”趙誦不急,而且白紙黑字都簽了,利字當頭,他不怕蘇婉食言,就怕對方開玩笑,不心動。
“你那背后是什么”
“鞋子。”
蘇婉聽罷淺淺一笑,丫鬟銀黃在前頭帶頭,趙誦跟在后頭,雙目一直未曾離開周圍熱鬧的場景,今日已是十二月廿五,馬上就要元旦了宋朝春節正月初一,而且臨安商肆遍及全城,街頭巷尾都是百姓商販,人流不斷。
這時一支魚龍舞的隊列穿過人群,裝扮之人皆穿彩衣、著奇裝,然后隊列朝鼓樓方向而去
趙誦還是第一次見這般場景,是以不免多看了好幾眼,但前頭的蘇婉卻回頭看著趙誦,心道這過年不是都一個樣么。
這條御街她都走了無數次了,這里的一切看上去雖然繁華。
但熱鬧都是表面的,熱鬧下卻是黑暗的,她小小年紀便懂了不少,如今爹爹病重,蘇家在她手中,但這些年可是沒少操勞,又鬧出蘇家三房內斗的事情。
實在頭痛,但心更痛。
蘇婉想著,情緒低落起來,一旁的銀黃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著。
不久,銀黃看到小主人情緒不高,想著最近蘇家發生的事情忙安慰起來,“小娘子,主人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婉聽了點點頭。
許久之后,三人步至御街中段官巷一帶,蘇婉停在一間綢緞鋪門口。
丫鬟銀黃指著道“諾,就是這兒了。”
趙誦早就聽聞這御街中段官巷一帶,是絲紡業多為亦工亦商的作坊帶,沒想到今日有幸觀之,倒想見識這里的一切。
“小主人,你怎么來了,這位是”中年人注意到身側的年輕男子,瞇著眼睛凝視趙誦,見是自家小主人帶過來的忙問道。
蘇婉當即介紹開來,“李掌柜,這就是我昨日所說的誦哥兒了。”
李青面色如舊,雖聽小主人說起那鞋,但李青五歲學制鞋,制鞋四十載,普天之下什么鞋都見過,也制作過,那臨安大內這幾年的采辦也都經過蘇家的,蘇家這幾年已經和皇宮大內牽扯上了,成了臨安城內數一數二的富戶之一。
這時又見面前此人十分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面目俊朗,不過穿著打扮就是一個普通人家,行為舉止看上去不似普通人家。
李青料定似這等人物一定是某個達官貴人家的公子哥兒,不過他雖然見過不普通的鞋子,但李青走南闖北,自詡吃過的海鹽要比對方多很多。
更何況他是這間綢緞莊的掌柜,同時也掌管蘇家在官巷一帶的綢緞布匹以及皮革作坊,背靠蘇家這棵大樹好乘涼,所以臉上隱約有些不屑,但對小主人卻是恭敬萬分,于是對趙誦只是象征性拱手。
趙誦覺得這李青似乎對他有些成見,但眼下生意要緊,還是先行拱手,“見過李掌柜。”
蘇婉很清楚李掌柜的脾性,昨日她去和李掌柜敘說,只是言語描述,旁人若是沒有見過那鞋,定然也不會這般稱奇,所以蘇婉目光朝著趙誦看來。
趙誦很會察言觀色,若讓人信服,必須拿出實物,所以他早早就準備好了椰子鞋,只等拿給對方看。
在蘇婉和李掌柜的注視下,趙誦拿下身后那個包袱,緩緩解開了包袱。
登時鞋子展現在二人面前,李青不屑的目光看去,這一看之下,這才感覺這鞋子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