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昀很是頭疼,昨夜還讓唐安安侍寢,今兒天一早就讓董宋臣送了出宮。
他則被小舅子賈似道從龍床上拉了起來,看到了這些奏疏。
趙昀龍顏大怒,這些奏疏都是不久前的,但他并不知情。
朝堂之上官員全體噤聲,面面相覷。
賈似道站在一旁,瞇著眼看著丁大全,看丁大全如何應付。
趙昀龍目注視丁大全。
蒙古南下,讓他頓時如臨大敵,如坐針氈。
當年聯蒙滅金、端平入洛失敗的事情讓他耿耿于懷,本想做個明君的,卻沒想到因為此事,蒙古便有了借口南下。
自那一年起,蒙古常年襲擾。
但也只是小打小鬧,但是這一次卻不同了。
看著面前的丁大全,趙昀大怒起來,“你身為樞密院使,貽誤軍機,隱而不報,是何罪過”
丁大全看著賈似道,想這奏疏都被他攔截下來了,又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陛下的案幾上
沒有想到皇帝居然得到了奏報,他還想隱瞞軍報的。
丁大全想著,這事一定是賈似道搞得鬼,也不知道賈似道是怎么從樞密院那里拿來的
丁大全想了想,稽首道“陛下,不是臣不報,而是今春以來,天氣十分干燥,兩浙、江淮等地旱災嚴重,戶部錢糧吃緊,若是開戰,要征兵要征糧食,而且陛下已經下詔將一萬兩樁庫銀給了蜀地的將領。所以臣以為,地方是能夠應付的。”
參知政事,知樞密院事賈似道笑著道“所以丁相公就隱瞞不報么”
馬天驥站了出來,“賈官人,你也是樞密院一員,應該知道這出戰,要征不少錢糧、兵丁,如今春旱,朝廷這邊都自顧不暇了,還怎么顧得了邊疆,韃子南下,為何地方大臣不自己籌集糧草,征收兵丁”
丁大全很是欣喜地看了馬天驥一眼。
賈似道怒了起來,“馬天驥,你說這話居心叵測,韃子兇殘,這些年常年侵犯我大宋國界,殺我百姓,劫走財物、牛羊,毀我城池,此番蒙哥親征,三路大軍南下,難道還要上演徽、欽二宗的慘事如你方才所言,你就是那六賊”
馬天驥敢怒不敢言,這徽、欽二宗在國史中是逆鱗,怎么可以在當朝提出,而且這賈似道還是皇帝的小舅子,小舅子的身份擺在哪里,皇帝也不會怪罪他,如果馬天驥說了,自然要被皇帝呵斥一頓,嚴重可能還會被擼了官職,或者流徙三千里。
馬天驥求救似的看著丁大全。
賈似道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而且之前就聯合了自己的親信官員,這些親信官員站在賈似道這邊應和起來,吐沫星子都飛舞起來。
丁大全面色有些難看,不等丁大全示意,丁黨一派的官員也加入了這場舌槍唇劍之中。
朝堂上吵吵鬧鬧的,跟個菜市場一樣,趙昀有些煩,這些年朝政都交給了這些臣子去打理,他則享受安逸的后宮生涯,平常出宮去青樓看看名妓,或者召入大內,前段時間唐安安還跳了霓裳羽衣舞給他看,說是穿著衣服不好看
他差不多都習慣了這種模式。
丁大全確實是自己的得力助手,而賈似道呢,他是寶兒的親舅舅,是自己的小舅子。
他們這樣斗來斗去的,朝廷局勢就很平衡,以免一方坐大。
趙昀認為這就是帝王的平衡之術,這些年已經被他用的爐火純青。
除此之外,他還起用理學大家,在朝野推崇理學。
一來是因為自己是史彌遠拉上位的,心里總有那種不是正統的滋味。
二來理學中崇尚“存天理、滅人欲”,讓自己的地位更加穩固。
但丁大全的事情,茲事體大,確實是貽誤了戰機。
趙昀斥責了丁大全一番。
丁大全很是惶恐,忙謝罪。
賈似道奸計得逞,眉開眼笑。
然而趙昀卻道,丁大全由樞密使降為樞密使副使。
賈似道任參知政事兼樞密使。
賈似道暗道不好。
相爺是丁大全,他是參知政事,是副相。
皇帝的這一招玩的巧妙。
左右平衡。
丁大全也看了賈似道一眼,暗自松了口氣,“還好沒被貶官。”
賈似道忽然想起呂文德來,就覺得樞密使這個職務有了用武之地。
只是“丁青皮”還沒被皇帝解職,賈似道覺得還是要抓“丁青皮”的小辮子。
比如丁大全當政時期,丁黨引用兇惡小人,陷害忠良,阻塞言路,混亂朝綱的事情,一抓一大把,但絲毫都沒有動搖丁大全的地位。
足見丁黨勢大。
他看了看侍御史沈炎、右正言曹永年。
侍御史沈炎、右正言曹永年二人看向賈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