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竑從這個心腹內侍的口中得知殿內發生的一切。
趙竑聽罷笑罵起來,“這吳毅夫,還是年輕時候的那副死倔脾氣,犟得很,是不見到黃河不死心啊”
說著趙竑便在內侍的前頭帶路下朝著大慶殿內走去,身后的趙誦則緊緊跟隨著,神色之中有些緊張,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到朝會上去。
大慶殿殿門一開,所有人的目光朝著趙竑以及趙竑身后的趙誦看去。
吳潛瞇著的眼睛當看到趙竑的那一刻,忽然睜圓了,嘴巴都成了哦字形了,手微微有些顫抖。
“這怎么可能,濟王不是薨了么”
還是當年的那一身衣服,而且人變老了,只是神態舉止之間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比在趙昀面前還要壓抑,更是上位者一樣。
當吳潛的眼睛從趙竑的身上移開時,他看到了趙竑身后的另外一人,這人穿著的是一身青色的官袍,按照朝廷的品秩,是沒有資格到這朝會上的,不過當他的目光注意到此人的面上之時,忽然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當日躲雨的時候,不正見到過這個年輕人么,而且當時他見到的時候還覺得眼熟,今日一想,這年輕人不正好長得跟濟王年輕的時候一樣么。
沒想到他們之間是早就見過面的,而且還是在樞密院當編修官,吳潛有些發笑。
賈似道卻朝著趙竑微微笑著,十分有默契一樣,見到趙誦的時候,笑容略微有些尷尬。
龍位上的趙昀再次見到趙竑的一刻,整個人身子移動到了龍位的前面,屁股下面感受到了一陣被架在火上烘烤的滋味,讓他坐立不安,甚至背后感覺像是有幾千萬針一般刺著,還有那個趙誦,當日直接將趙武給收買了,要不是趙武臨陣倒戈,他會是現在這副樣子么
所以對于趙竑父子,他是既恨又怕。
而那趙武,簡直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再次見到趙竑,他急從龍椅上起身,對站著的所有朝臣,他想起自己的性命,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這就是濟王兄了,朕的皇兄,當年因為史彌遠把持朝政,擅自篡改寧宗皇帝遺詔,改立了朕,這才”趙昀按照之前的劇本,忽然之間就抹起眼淚來,有些唏噓不已,然后又痛恨地捶打胸口,“幸而老天有眼,先帝遺詔還在世上,而濟王兄也還在世上,所以朕才能見他一面,當面說明當年的情況,也好讓天下人都知道這皇位是濟王兄的,而不是朕的,因此朕即將下詔將史賊的謚號改為繆丑,和秦檜一樣希望能得到先皇的諒解。”
趙昀的樣子十分恭敬,痛哭流涕著,實際上他的哭是真的哭,從頒布退位詔書的一刻,他就不再是大宋的皇帝了。
權力已經離他遠去。
然后在眾臣的直視下,皇帝趙昀將寧宗皇帝的遺詔展示給眾位官員看。
大部分的官員并不知道遺詔的真假,但從印章上來看,看不出真假來。
那么也就只能從當年寫遺詔的官員的筆跡進行比較了。
在比較后發現確實是當年一位中書舍人的筆跡。
這是三十四年的一份遺詔,卻保存至今,實在是歷經坎坷啊。
“這就是先帝的遺詔么”
吳潛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不過話到嘴邊了,吳潛卻沒繼續說話。
因為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殿外的一角上忽然站滿了大隊的禁軍士兵,而禁軍士兵領隊的那個將領他根本就不認識。
吳潛似乎猜到了什么,看到今天殿內的一番形式,他就猜到了宮內已經發生了政變,而且是悄無聲息的。
坐在皇位上的趙昀已經失去了權柄,而大半個朝會上的文武大臣,也都噤聲,默認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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