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忽必烈被噩夢嚇醒,伏在馬上大口大口喘氣,方才的噩夢歷歷在目,如在眼前,在夢中死去的云霓睜開了雙眼,不甘地起身,揮舞著刀劍刺入忽必烈的心臟,他被嚇醒了。
后來因為疲憊又入睡了,然后他又夢到宋國人北上攻打開平城,最后逼得他帶著妻兒老小跳入火海自殺身亡
又夢到與麾下兵馬乘船渡過一處海峽的時候,忽然遭遇到風浪,整條船全部翻掉了
忽必烈被噩夢連連驚醒,身上的衣衫都濕透了,此刻能擰出水來。
張柔趕了過來,見到忽必烈神情驚慌失措,就問起情況來。
忽必烈搖搖手,面色有些煞白“我沒事,現在繼續趕路。”
張柔擔憂地看著忽必烈,提議道“宗王要不等明日繼續趕路。”
“不,這里還是太危險了。”忽必烈拒絕了張柔的勸解,堅持星夜北上。
張柔只好跟隨左右,一路上視線一刻都沒有離開忽必烈身上。
良久,張柔忽然聽見忽必烈問他“你覺得云霓為何殺我”
張柔定神一想道“必是宋人來刺殺宗王。”
“不。”忽必烈覺得云霓之死,不像是宋人的手筆,否則她倒可以說出主謀之人。
其他人他也思量過,比如阿里不哥以及其他蒙古宗王又或者是和林王廷的其他人
云霓刺殺一事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又歷經大小失敗,此時身邊也只剩下張柔父子等得力將領,沒有劉秉忠他們對他而言真的斷了一條手臂一樣,很多事情就只能靠自己拿捏了。
自從燒傷加上刺殺事件之后,他的疑心病加重了不少,此刻猶如驚弓之鳥,他暗暗觀察了護送他北上的這些親衛以及將領,他看不清楚人內心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這種奇怪的感覺日日夜夜困擾著他,恐怕現在還在宋國境內的緣故吧,他安慰自己,然后告訴自己等回到開平的時候一切才會恢復平靜。
但未來的日子真的平靜么,那不可能。
忽必烈是什么人,想要什么東西,他自己清楚,麾下的幕僚將領也都清楚。
就連和林的阿里不哥以及那些擁護阿里不哥的宗王都清楚。
一番思索下來,忽必烈的神情也變得千變萬化,邊上的張柔已經猜不透忽必烈的心境了,但他知道宗王已經變了,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宗王了,他不知道將來宗王會變成一個什么人,但眼下為了張家的榮耀,他只能小心應付這位蒙古宗王,生怕說錯任何話。
接著他們繼續行走了山林內,日復一日地北上,終于到了蒙宋邊境,遠處的淮河靜靜地流淌著,與當初南下的豪情壯志不一樣的是,此時的他們經歷了人生的起伏之后,神情變得嚴肅,全無當初老少輕狂恣意。
十一月底,忽必烈已經成功過了淮河。
張柔問當地的父母官梅十萬道“楊經略何在,怎不見他人還有汝州、宋州的人呢怎么不來迎接”
梅十萬搖搖頭,沒有聽說楊惟中的一絲蹤跡,然后問邊上的縣令,縣令也是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