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暉請了秦王坐首位,自己坐在一旁,然后是書吏四人。
“今個,先不論對錯的結論,只說一說這個過程。左邊三位軍法司馬認為蒙驁將軍有過,右邊這三位軍法司馬認為蒙驁將軍無過。然后你們可以議一議,雙方都可以找軍中相關將領與士兵出來問話。”
“從宮中抽簽選出的三十六人,官爵最高的是一位副將,官爵最低的一位伙頭兵,這三十六人本著公正的態度,就兩邊論過功的過程,然后投票認為是有功還是有過,最終有王上決議。”
“開始吧!”
白暉一聲令下,認為有過的一位軍法司馬就站了出來:“不聽號令,依戰略計劃,包圍義渠王城,那么我軍至少有三成的機會勸降,然而義渠王與大量的義渠貴族已經在死在咸陽,義渠王城可以說失了頭馬,那么勸降的機會就有五成。”
另一位軍法司馬也說道:“待第二批部隊,以及咸陽部隊到,我軍兵力就會數倍于義渠王城守軍,攻城軍械也會大量運到。”
廳內開始辯論,門外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
認為蒙驁有功的軍法司馬也站出來一人:“論戰,我軍此戰戰損人數低微,依秦軍以往出戰對敵戰損,此戰為低損,縱然大軍圍城,戰損未必低過此戰戰損。”
這話音剛落,對方就站了起來:“大良造、少良造領軍以及,這樣的戰損算是中下級戰損,并非低損。”
對方反駁:“伊闕之戰……”
秦王開口打斷:“戰損依秦軍舊例,減半級,莫用白起、白暉二人之戰例。三十六人聽審者可有異議,你們商議一刻鐘。”
既然是公開討論此事,或者叫公審,秦王就想把這份公正端平了。
白起、白暉的戰績不能用作秦軍戰損標準,司馬錯征戰一生,最低戰損都遠高于他們兄弟領軍的平均戰損。
白起戰損最高一次就是正面對陣韓軍主力,純粹的一場硬戰。
戰損一萬七。
三十六人退離,在小屋內吵足了一刻鐘。
伙夫也不管和自己吵的是位副將,爭的臉都紅了。
最終,三十六人還是投票認可秦王的提高,戰損標準依秦軍常例減半級。秦軍原中等戰損變成中下這個級別。
一般來說,中等戰損在列國核算,就是勝了,中上是勉強勝。高戰損就算是勝了,也是慘勝,甚至不算勝利。
低等戰損才有資格被稱為大勝。
認為蒙驁無過的軍法司馬又開始舉例:“義渠王城一天就被攻下,我軍雖有戰損,但周邊數鎮,以及兩處守護營盤投降,這就是功。”
反方卻說道:“咸陽主力趕到,義渠也一樣會望風而降。”
“你這只是假設。”
兩邊六個人,連同他們叫來作證的各級將領,還有普通士兵,這些人爭了足足兩個時辰,雙方說的嘴唇都干裂了。
蒙驁從一開始,就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兩個時辰一動不動的坐著,他不在乎如何處罰自己,但卻完整的聽著整個辯論的過程。
最初,蒙驁聽的是自己的對錯。
到了一半的時候,蒙驁聽的卻是領軍的心得,他在思考,如果再有一次機會,自己是攻還是不攻。
若攻,應該如何攻?
若不攻,那么可以作些什么對接下來的進攻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