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衛的人可不會給韓軍解釋這些。
木炭灰可是寶,這東西是葡萄等果樹育苗的寶,拉回來費人力?
這些將會往北送,送到距離這里不太遠的雁門關,那里會有一個軍屬葡萄園、柿園、桃園。這些是育苗的上上等肥料,特別是趙國鐵匠專門挖大坑來處理這些木炭灰,讓大河衛更容易收集。
至于殘破的刀劍之類,那都是金屬,大河衛俘虜過來的趙國鐵匠,有一部分已經投降,就在平坦城用搶來的物資修一個工坊區,然后由大河衛的鐵匠帶著干活,打造出來的武器轉手就賣給韓軍,收了錢后再回家。
正當張平準備詢問許多疑惑的時候,廉頗到了關下。
廉頗叩關。
此時已經停戰,廉頗到來就是客。
廉頗,不愧為戰國后期的名將,只帶著兩個護衛就來到了王龁與張平面前。
“王龁,我見過。在齊國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軍候,領千人。這位相必就是韓相的長子張平。”
“見過廉將軍。”張平先一步施禮。論年齡他是晚輩,論身份他眼下并沒有正式的官職。
王龁卻是側開半步,顯出以張平為主。
廉頗回禮:“韓軍厲害,本將佩服。”
張平再次施禮:“蒙將軍稱贊,晚輩歡喜。”
還歡喜呢,廉頗心說你就沒聽出這是反話。
張平聽出來的,但他卻依然堅持,畢竟韓軍戰死了三萬多人,特別是冶河血戰一天一夜,殺的血流成河。
而秦軍前來支援的白平等猛將,因為趙軍的援軍并沒有到,他們并沒有出戰。
廉頗不再理會張平,盯著王龁:“王將軍,敢問冶河為何戰后變成如此模樣?”
“本將不解,變成什么模樣了?”王龁把話頂了回去。
廉頗臉上出現一絲不悅,論身份,他帶兵的時候王龁還是一個奶娃呢,眼下王龁還沒資格和他廉頗平起平座。
廉頗壓著火氣:“冶河莫說房梁,磚石,炭、糧之類,為何地面不見血跡,我趙軍戰死的尸體何在,難道說我趙軍皆亡?”
“廉將軍,我家二將軍經常說一句話,戰爭并非人愿,不得以而戰也要尊重生命,對生死要有敬畏。廉將軍請……”
廉頗不知道王龁要帶他去那里,張平事實上也沒去過大河衛的營地。
不過尸體運進了大河衛的營地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大河衛的營地內有十幾個臨時的陶爐正被煤燒的火紅,這不是用來燒人的,就是用來燒陶的。
此時天氣已經寒,繞過這片陶爐區,卻是一片空地,那里堆著一只只巨大的陶盒。
王龁這才說道:“對生死要有敬畏,韓軍的尸體正往回運,總要送他們回家。戰場上敵人,但戰爭已經結束,趙軍也和我們一樣,都是炎黃子孫,本為兄弟。死了,總不能暴尸荒野,被野獸傷及便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恩,這話在理。”廉頗點了點頭:“大河君的為人,本將還是佩服的,若在我趙國,我廉頗也要稱其白子。”
子是一種尊敬,代表有道德、有學問并且深受尊敬的人。
王龁指著其中一只陶盒:“這是挖來戰場的土,有血有泥,血是韓、趙兩軍將士的血,用他們燒制陶盒,雖然是粗陶,但也可以收斂尸體。還好眼下天氣寒冷,尸體不會腐爛。”
說完后,王龁命兩個親衛抬起數只陶盒,每一個陶盒里面都躺著一名身穿趙軍軍服的尸體,身旁還有一把斷劍,或是半根戟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