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檔口,他覺得再好不過的彩頭了。
再說遙遠去了,說等堰橋將來能自己立門戶了,接他母親去。我依舊要把這房子收回來的,是我的就是我的,這是生意人的本色。
“因為我今天突然覺得這房子還不賴吧,你覺得呢”
“我的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傅先生你的面坨了。”
“不準喊我傅先生,也不準喊書云傅阿姨。”他突然擱下筷子,碗里的面壓根沒動。
周和音才不怯他,直面地看著他,想說,我喊誰什么,你管不著。
橘黃的燈泡下,開窗的緣故,有飛蟲進來了,光越劇烈的地方,它們越本能地靠近。
好像是生物都擁有本能。
最最本能的便是求生。所以,最狠也最劇烈地毀滅一個人,就是等他走獨木橋到中間的時候,砍斷他唯一的生機。
曾經,理智的人覺得,在他們彼此都沒邁步到獨木橋上,也沒走到中間的時候,趁早打消上橋的念頭罷。
這是一個成年人該有的理智和趨利避害的本能。
他可以允許自己從中間掉下來,只是不忍也舍不得有人陪他一起掉。
可是他的本能被另一種本能再一次支配了。
他甚至覺得哪怕走到中間被砍斷又如何,要么他們齊齊可以上岸,要么就干脆和她一起囚溺吧。
起碼那樣她是眼里心里只有他的。
也好過,坐她對面,不相識的距離。
“周和音。”
“我想再見一次你父親。”
周和音的心,最最誠實地被燙了下。
她怪今晚的月亮太亮了,亮到一切都披著銀色的朦朧。
像最完美的濾鏡,也像最完美的月華主題曲。
所以她再次違心地走進來,坐下來。
坐在月明里。
甚至一時,她已經忘記了她要回去的。
月亮再亮,日夜一換,光明總要驅散黑暗的。
她有點害怕光明,也害怕一切的誠實與現實。
所以她討厭他突如其來的真實,真實地去面對他這個年紀實該擔負的責任。
她寧愿他蒙住她的眼騙她,騙她天永遠不會亮。
也怕爸爸再一次折辱他。原來,爸爸詛咒了他上梁不正下梁歪。
所以,眼下,周和音只有本能地討厭他。
四目相對,不算良夜,因為炎熱,因為蚊蟲。
傅雨旸一直等著她的開口,太過專注,太過沉默。右邊下頜處被蚊子盯住了,他也渾然未覺。
周和音本能地伸手來,不輕不重地撲住了那只蚊子。
移開手,翻面掌心,沾著赫然的蚊子血。
堂屋的書云見他們許久沒回來,怕雨旸弄不來,才邁進院子里,就看到周小姐伸手朝他拂面的一幕。
一時誤會了,站在門口,不敢進來。
周和音也紅著眼,懶得解釋。
倒是被“打”的傅雨旸,懶散開口,解圍也是打趣,“不要緊,她也不是第一次打我。”
作者有話要說修設定bug,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