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頭坐在床邊的nana看清來人,學著小音甜糯的江南口音喊了聲,“春芳媽媽周爸爸”
然后不著痕跡地一屁股移到那處安全套包裝紙著落處。
周和音的心短短幾秒跟做了趟過山車,冷空氣里一身汗。
邵春芳看到nana也在,連忙招呼一起吃燒臘,都是熱騰騰剛叉出來的,“你周叔叔讓斬了好多豬頭肉還有豬腳,素雞,這東西一冷再上冰箱就不好吃了。”
邵春芳招呼nana比女兒還熱情,知道人家有男朋友,“喊你對象一起來吃呢”
nana笑得跟朵花似的,悄默聲地把那薄膜紙扣出來,在掌心里揉了揉,揣進褲口袋里。
“不了,春芳媽媽,他在家打游戲呢。我就是過來和小音說一下,我下個商務廣告想請她寫文案的。”
說著指指邊上那兩袋印著品牌o的禮袋。
邵春芳勤苦半輩子,唯一的首飾也就脖子上那條金項鏈是周學采買的,連個像樣的戒指都沒有。她哪里看得明白什么奢侈品牌子,以及這兩大禮袋里負荷得滿滿當當的首飾代表的價格。
只夸nana有本事,再殷勤招待人家吃東西。
晚飯也好,夜宵也罷。“就是送過來給你趁熱吃的,原本她爸爸說明天送過來,我想了想還是過來一趟呢。”
周學采那頭掂量著手里的外賣,問小音這吃的什么東西。
“麻辣香鍋。”
老周頭一個不樂意了,不談干凈不干凈,“這忙活一天,吃這個東西就沒營養。”
周和音從善如流,抱著手里的床單被單往衛生間去,又要nana拿冰箱里的冰可樂,要好友一定嘗嘗,這家燒臘店做的時間趕上我爸的年紀了,特別好吃。
邵春芳看女兒這么晚洗四件套,又怕洗衣機洗不干凈,要過來幫忙洗頭一道,周和音哪里肯,三下五除二地全塞進洗衣機里,“哎呀,你不要操心了呀,你這樣,人家nana會笑話我的。”
“笑話什么,有什么好笑話的。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
周日那天,邵春芳出去打牌了,回來的時候小音已經走了,周學采跟她學了女兒下午的事,示意這些時間過去,父女似乎有轉圜了,從前的小音又回頭了。
老父親收了女兒一千塊的轉賬,當真跟捂在手里的鈔票一樣實在呢。
邵春芳笑話丈夫,只有你還當她沒有長大,一味勒住她。
事實你女兒老早長大了,這姑娘大了,心思就跟園子的花一樣,不冒頭也要冒墻頭去的。反過來,再過個幾年,你家花兒不冒墻頭去,你又急了。
周學采不服死,說她就是三十歲不嫁,我也養得起她。
邵春芳嘆氣,說當初啊,就該再生個小二子的,這樣你就不會一門心思全在她身上。現在的實情就是,誰來跟周學采說個纖媒的事,都沒商量,老父親就是覺得他女兒是最好的
這兩天都是小音白天給他們打電話,晚上老夫妻倆輕易不打電話給她,一是怕她忙,二是怕太晚她睡著了。
今晚是邵春芳看透丈夫的心思,干脆過來望望。
說來也奇怪,邵春芳對于兒女心思反而看得開,起碼比丈夫曠達些,她自詡,哪怕小音是兒子,我也會是個好婆婆的,絕不摻和兒女的事,好壞憑他們自己去。是為清醒可愛。
周和音用的是那種洗衣凝珠,她把凝珠投進去,邵春芳就好奇,“就可以了它自己會化開”
“嗯吶。你要不要試試,我買給你。”
母女倆在這研究洗衣新大陸呢,外頭,周和音的手機響了,是微信,語音和視頻的提示音是一樣的,周和音一看時間,心上不大好。
連忙出去尋手機,那頭帶著工具過來要給女兒換一個插頭面板的周學采正巧離她手機最近,手機插頭正插在那個活動了的面板上充電呢。
周學采把充電器拔下來,目光無意瞥到手機屏幕。鎖屏情況下的是看不出誰打來的,但是周和音濕手走過來,一時困頓,就逼仄的地方,倘若真是傅雨旸打過來的,她接了這通電話,避無可避的破綻;
不接的話,更是明明白白的,此地無銀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