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朝萬師傅打招呼,很世故的男人間的握手禮。一說,早就聽小音提過茶館的大師傅,今天也算慕名而見;再說,今日無論如何,“承蒙關照。”
萬師傅有的只是過來人的經驗與說教,從來不是大道理,頂多小智慧。他其實不大受用傅雨旸的言謝。
而對面這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卻執意,正經且肅穆,“不,您可能不知道您今日的道義對我而言的意義。”
“我不會偏幫你的。我偏幫的反而是學采,是小音。是不想出第二個的梁老師。”
傅雨旸及時搖頭,“不會的。”這話聽起來像是保證,只有他和周和音知道,時間沒有同一道河流,人也不會成為另一個人的傀儡。
收銀臺那頭,很清楚地收款成功的聲音。邵春芳說到做到,一分都沒給客人抹。
至于上桌的那些吃食,更是叫員工打包得好好的。之前一直擱在冷藏柜里,現在給他們拿出來。
傅雨旸依舊無可挑剔的禮數,絲毫不覺得這幾個打包袋子是為難,他和周和音一齊提上車的時候,周和音問他,兩個人隔著一個車寬“我媽收你的錢,你是不是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不然呢,我缺心少肺地拍手,收我的錢,我真開心。”
周和音橫他一眼,這個時候還不忘貧貧嘴。
她來開車,臨走前,又折回去跟媽媽說她走了。
吃了媽媽一個閉門羹。
人灰溜溜地出來了。傅雨旸以為她會氣餒的,結果上車,穩穩當當地開車,副駕上的人看她,“你這樣我不太放心。”
“放心。她還愿意罵我。”有人的腦回路向來別致且樂觀,說沒什么比媽媽還愿意罵你,更值得珍惜的了。
于是,樂觀的小音同學,一路送傅雨旸回他公司很暢快,車子開得快,冷氣也開得暢。誰能想到,一個大半天下來,正經關卡都沒磕絆的傅某人,人也見了、頭也低了、酒也罰了,最后死在了自己女人手里。
飲酒的人,熱身子對著副駕的冷氣出風口對吹了半個鐘頭,撲了涼氣。
又或者他空腹喝的酒,正好這個檔口,敗下陣來了。
對此,書云的解釋好像最說得通。因為你懸而未決的時候,人反而是謹慎的,出來的時候心神一松,人就不擔勁了,可不就著涼了。
來勢洶洶的一起高燒,反復了天。
傅雨旸第天才決定聽書云的話,吊瓶點滴。辦公也暫時擱淺在酒店住處。
這天正好周六,酒店聯系的社區醫生上門,傅雨旸這邊才吊上水,周和音的電話就進來了,聽聞他打上點滴才勉強安心了點。
他這種酒后傷風起燒之前就有過一回。巧妙的是,兩次都因為周家。
周和音和媽媽念叨這事的時候,邵春芳不以為然,說證明了什么,證明了心虛足以害命
小音
就在周和音以為這事沒得談了。
春芳女士臨時起意的口吻,“趁你爸今天不在家吃,我跟你出去一趟。”
巷子里有鄰居家辦喜事,一家請一客,周學采去赴宴了。茶館那天之后,爸爸這頭一直沒有動靜,昨晚小音好不容易回來了,爸爸也是全然不搭理,帶累著邵春芳也不怎么理睬了。
周和音這個實心腸子早就忍不住了,她說等爸爸中午飯回來,我就找他說。
邵春芳潑她冷水,說什么,喝得顛倒四了,他還聽得進去你什么
娘倆才爭較這個問題呢,沒個統一的結果,邵春芳倒是說要出門一趟。
周和音問,“去哪”
“去看看他。”
“誰啊”小音自己揪住了自己的心。
“你說誰。你現在就打電話給他,說我要見見他。在他家。”
“媽媽,他住酒店。”
邵春芳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什么意思,他在這里沒房子,沒住處,不打算落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