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抒誠怕傅雨旸沒聽明白對方的意思,“人家要見正主才肯交易啊。”
“不高興。”某人并不買賬,“錢就是正主,她沒興趣,我佩服她做生意的格局,但是不高興呢。”傅雨旸說,他不高興去和周家人有什么搭嘎。
也是呢。父親舊情人的一家子。聽起來就夠頭大的。
許抒誠知道傅雨旸的為人,他好皮囊、好性子不代表好相處。生意場上拂了他逆鱗的不可開交不說,男女感情更是,早些年他還要多由著汪幼實,二人一旦觀念分歧,汪幼實嬌縱地嚷著要分手,傅雨旸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這幾年二人都有過旁人,但到底不交心。那汪幼實有心轉圜了罷,傅雨旸又當沒看見似的,兩個人都抻著。
許母說得對,這兩個人就不是一路人。過日子哪能一個不服一個,都是頂自私的性子,背對背南北兩頭奔的驢,注定原地拉扯。
現在細細想來,早些年,傅母是很支持汪幼實的。喜歡她的腔調和倔強,但看著她和兒子幾番爭吵也就心灰意冷了,沒準這其中就有自己的懊悔,許多事情,勉強到底,徒勞的是自己。
現下,傅雨旸都這么說了,許抒誠也沒轍。只說虧他還拍了不少照片呢,許抒誠一一傳給了傅雨旸,租不租,反正他也算交差了。
七八張那小院的照片傳到傅雨旸的手機上。某人看著圖片嗡嗡鉆進來,其中一張有些不講究,拍房子的人,不知何時拍了人家房東。
那周小姐長袖恤衫,短仔褲,長發隨性地扎著。袖子翻卷,最日常的樣子站在門樓里,東邊高照的太陽快要打在她頭頂上,眼微微瞇著,周遭粉白黛青,她通身的顏色很違和地像一筆油彩,撇捺在那里,很難被省略。
傅雨旸目光從手機上拾起來,無聲詢問許抒誠。
許抒誠只笑,看破不說破的自作聰明,“我想你看看房子的情況,順便看看房東是個什么樣子的。”
“什么樣子”給傅雨旸做飯的阿姨,他臨時辭退了。因為他少說得一年不在b城開火了。他把手機擱在廚房島臺上,開冰箱找食材想自己煮點東西吃。
“大紅冠頭咕咕雞。”能言善道的,還有點目中無人。
挽袖的傅雨旸,打算洗菜下面吃,面上寡淡,兩句話回應許抒誠,“大紅冠頭的是公雞。
我煮面,你吃不吃”
總部派任的傅總上任流程很順暢,一級領導的入職儀式。高管例會上,喬董特地視頻過來為傅總撐腰。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傅雨旸的三把火燒了不少人,也燎了自己三天。連續三天加班加點,看財報審實績表,各部中層會議聆聽,幾處一級供應商酬酢。
原先位置的特助回去休產假了,人事部臨時撥過來的支援助手之前是干行政的。年紀不大,干活倒還勤懇。每日傅雨旸不走,她不走。等著給傅總熄燈關門,第三日晚上,好不容易沒有應酬。傅雨旸把下午沒喝完的咖啡揭蓋倒掉,紙杯垃圾分類準備扔的時候,看到助理秘書在茶水間熱三明治吃。
他記得她姓喬,這幾日都喊她英文名。兵荒馬亂的日程里,傅雨旸好像還沒正式和自己的下屬寒暄過,此刻,他問irica,“你和喬董什么關系”
“啊”irica懵得嘴里一口滑蛋火腿三明治差點噴出來。
傅總提醒說,你和喬董一個姓。
irica惶恐,連忙擺手,聲明就只是湊巧一個姓而已。再小聲嘀咕,有個什么關系倒好了。
傅總莞爾,臨走前才說太困了,說個笑話罷了。
irica一口三明治噎在嘴里,心想傅總也沒他們說得那么不近人情啊。
外面已經快八點了,傅雨旸交代irica早點下班吧,他這里不要人了,“以后都這樣,我要你留下,會提前通知你。”
irica得了老板的親準,這才小心翼翼的關電腦、打卡下班。去了沒多久,又折回來了,敲門的時候傅雨旸在里面抽煙,他單手落袋站在落地窗前,應聲扭頭過來時,煙隨意地叼在唇上,猛地吸一口,吐出來的煙霧,把他掩在薄薄的藍色之后。
窗前的人自顧自繼續,仿佛有些不解irica的回頭,但也等著她的下文。
“傅總,樓下有位女士找您。”
傅書云大傅雨旸一輪有余,小時候她還和時若一道玩過。傅家幾個房頭里,也只有傅書云一個同輩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