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隨父親姓喬,但他沒中文名,年輕的時候大家都喊他fn。
聽說母親是個極為漂亮爛漫的英德混血,所以傅雨旸老是糾正他,準確來說,你雜了三國種。
費恩喬這是傅雨旸接手以來第一趟飛過來替他高管聯絡,原本還沒這么快,起碼得等上一個月吧。是雨旸上來就除了幾個一級供應商的名籍。
動靜砸得有點大了,他來安撫情緒的。聰明人過招,都有個幌子,老喬怪雨旸,“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拐著彎的罵我呢。”
傅雨旸的意思,他說出口的話,成不成文都一樣的結果與意義。
頭一條,你用了我,就不要說從前如何的話。這些呆賬傅雨旸的前任沒理清爽,沒理由他還前赴后繼下去。又劈頭蓋臉和老喬一通掰頭,你這攤子是個什么境況你不是沒數,前面那主要走,你也狠明白什么原因。你不能一面想立竿見影、革新有效,一面又埋怨根基動搖波及既得利益。
兩頭都要好,想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這叫想屁吃。
傅雨旸芬芳中文輸出一通,生怕老頭沒聽懂,德語再車轱轆了一遍。
罵完坐在廂房里抽煙。老喬如今把煙戒了,雨旸微瞇著眼,一口一口、慢條斯理吐在老頭臉上。費恩老伙計說,你真的和你父親當年一模一樣。文化人耍流氓,靜靜地變態。
在b城時,傅雨旸就是分管老喬的業務。統管常務,他還是頭一遭。但老喬信得過他,從前與他父親攀交時就看得出,他們傅家的男人都是管事的好手。
當初傅縉芳可是不同意他們家小子同老喬走得近。年輕那會兒,政府牽頭的商會上碰到傅縉芳,對方都眼睛擱到頭頂上,瞧不上他們這流商人。
等于費恩喬沒夠得上老子,夠上了兒子。
喬傅二人生意合伙人的契機終究有點俗套。話又說回來,誰人不是活在俗套里呢。
彼時傅的女友,汪幼實小姐,旗下一名藝人出了點負面風波被圍困在酒店里。事后汪總來公關料理,老喬等于賣了波人情,趁機助攻了這通危機公關。
算起來,汪小姐很通世故。后續還人情也是挾著傅雨旸來的。一來二去,喬傅之間才算打通了關節,老喬怎么算都是贏利的。單說傅雨旸的個人能力就夠他買單了,再攀上他父親那層關系,背后少不得一些人脈輸送。
這也是老喬一味求傅來江南的緣故。后者根基在這里,傅老爹江浙這一塊可有的是微時舊友從前同僚。
有他傅雨旸在,壞不過他來前的光景。
公事談不攏,就干脆拿私事打岔。
老喬說,來前我還遇到汪小姐了,“她居然不知道你來江南。”
傅雨旸唇上的煙到頭了,他接著再點了根,就著燒完的煙蒂,引火。
口里不經心的道,“她為什么要知道”
“我原以為你母親這趟事,你要感懷,破鏡重圓的。”
“感懷有的是方式和方法。”
老喬最是個人精,附和他,“嗯,汪小姐適合做情人做生意伙伴,就是不適合過柴米油鹽。你倆啊,就只適合在酒店里,沒有灶臺的地方。”
傅雨旸橫他一眼,老喬擺擺手,得,不提不提。
有些人,不適合,千萬別勉強。就做對遙遙相望的星子,各自閃爍明亮罷。
這第一遭閑話算是無疾而終了,老喬再閑心打聽第二遭。
“我聽說你高價收了棟舊房子。”這個三分之一同胞的老花花公子,平日一擲千金,倒也不怠于投資。別看他中文講得利索,真正識字載文的,一概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