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些匪徒在青州盤根已久,以前曾是虎山寨詔安的賊匪。明面上已從良,但私底下仍是干些打手的活兒。平日里聚集在渡口船塢,拉幫結派也烏煙瘴氣。多年來青州官府為與其保持微妙的平衡,也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管。
但如今朝廷一品命官在青州被匪徒所傷,這事若是上奏朝廷,恐怕青州知府這烏紗帽要保不住。
也難怪他戰戰兢兢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事還真是青州知府的妾室楊氏干的。
楊氏從小跟弟弟相依為命,兩人年紀相差頗大,與其說是弟弟,倒更像是當兒子一般來養。含辛茹苦地拉扯大,最后卻被秦昭玉失手打死了,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楊氏膝下也沒個孩子,最疼愛的弟弟沒了,她也瘋了。這般不管不顧地花重金請匪徒擄走秦昭玉,已是下了魚死網破的決心。
如今楊氏已經被青州知府下了牢,后續事情如何處置,他也不敢擅自做主,來問了顧景塵意見,才忐忑地離去。
青州知府這趟來,還帶來了許多滋補藥材和一個杏林高手。
老大夫給顧景塵看完傷勢后,又去給秦昭玉看。
聽說秦昭玉昨晚發了些高熱,是傷口感染所致,之前秦夫人請的幾個大夫束手無策,聽說來了個杏林高手,便早早地就來門口等著了。
老大夫一出門就被她請了過去,一直待在廂房里守著,連午飯都是小廝送進去吃的。
香蓉說“聽說秦夫人昨晚一直守著秦三公子,怕出什么事,就讓人在屋子里設了個軟榻,讓老大夫也待在里頭了。”
“秦三公子的傷勢也不知怎的,身上其他傷倒是無礙,可腿上的傷卻怎么用藥也不見好,除了腿折,傷的地方還隱秘,奴婢也不好說。”
顏婧兒點點頭,坐在隔壁廂房里看書。
顧景塵讓人在旁邊屋子騰了地方出來,給顏婧兒歇息之用。這會兒顧景塵在處理庶務,顏婧兒不想打擾他,自己便回了屋子看會兒書,準備等下再歇個午覺。
傍晚時,到了給顧景塵換藥的時候,顏婧兒讓人去請老大夫過來。
小廝去了,但很快就回來為難地說“秦夫人讓大人稍等片刻,這會兒老大夫正在給秦三公子換藥。”
顏婧兒也沒說什么,點點頭,與顧景塵下棋繼續等著。
過了會兒,老大夫總算來了,看起來累得不輕。給顧景塵換了藥,囑咐了些事后,便打算回去歇息。
才出門,顏婧兒便聽得外頭秦夫人的婢女將老大夫又喊了去。
顏婧兒蹙眉。
顧景塵不緊不慢落下一子,抬眼問“何事令你不虞”
顏婧兒抿了抿唇,搖頭道“沒什么,就是可憐老大夫一把年紀了也沒得歇息。”
“大人,”顏婧兒問“我們何時回客棧”
如今匪徒也抓了,案子也查清了,顧景塵傷得不算重,回客棧也可以休養,在這寺院里反而不大方便。
至于秦家人,秦夫人的意思是兒子傷了腿不宜挪動,索性讓所有人都在寺院里陪著。
其他人顏婧兒不管,但顧景塵在寺院里很是不便,就連處理庶務,勞累小廝來來回回地取東西不說,也耽擱功夫。
顧景塵點頭“好,明日一早便回。”
顏婧兒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嘀咕道“我也不是催促大人,而是看大人自己的意思,若大人想回就回,不想回,我也不妨事的。”
顧景塵輕笑,捏了下她臉頰“口不對心的丫頭。”
“我哪里口不對心了”
顧景塵眸子幽幽,抬手欲再捏她臉蛋。
顏婧兒也不知他這是什么癖好,來寺院這兩天時不時要被他捏一番,他似乎對這事頗是上癮。
她趕緊偏過頭,說道“大人還下不下不下我就收棋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