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小廝聽了她的吩咐,毫不猶豫點頭,立即去做。
顏婧兒不想跟秦夫人鬧太難看,彼此留些體面,倒不是因為其他,而是不忍顧景塵難堪。
有些東西但凡戳破,就會留下塊丑陋的疤痕。
但不想,那廂秦夫人聽說她們要走,立即跑出來。
她眼下一片烏青,面色憔悴蒼白,因著之前才哭過,這會兒模樣也很是狼狽。
興許還打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思,連體面也不顧了,站在顧景塵面前,質問“你要去哪你不管你弟了他腿都廢了你不知道”
顧景塵冷著眉眼,沉默。
“當初我寫信與你,讓你幫襯他入仕,你貴為丞相,這點事想來易如反掌。可你冷心冷眼不理不看,這下你滿意了他腿廢了,以后也不能入仕做官,他這輩子就這么毀了”
秦夫人情緒越發激動起來,紅著眼眶說“你為何要這樣鐵石心腸我是你母親啊,昭玉是你弟弟,襄州藺家這么遠你都不顧一切幫襯,為何我秦家就不行”
“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秦夫人尖銳指著。
顏婧兒真是看不過去了,丟下東西,就橫在顧景塵面前。
“秦夫人,”她冷聲道“你莫要忘了,你乃秦家主母,跟顧景塵有何關系”
“你早在二十年前就放棄了這個兒子,這會兒又來談什么母子情誼”
“你不覺得你可笑么”
“還有,”她指著廂房里頭的人“秦三公子若真有本事,就不該靠別人入仕,而是堂堂正正去考科舉。可他敢么他不敢,因為他沒這個本事。既然沒這本事還做什么官即便當了官也是個拖累百姓的。”
“再有,我明明白白告訴秦夫人,秦公子的腿被廢不是別人的錯,是他咎由自取,你自己的寶貝兒子是個什么樣你心里清楚,莫要覺得你將她當成寶,他真就是塊寶了。”
秦夫人氣得臉色鐵青,張著嘴你你你你半天,也說不出句話來。
顏婧兒也不管,繼續鏗鏘有力地說道“我最后再提醒秦夫人,不管是秦夫人還是秦公子,請記得你們姓秦,而顧景塵姓顧。你秦家的這些破事,往后請別再擾他”
她身姿單薄,卻氣勢十足,小小的身體里仿佛蘊藏著巨大能量。
就這么,扭頭剜了眼顧景塵,也不顧他錯愕的眼神,兇巴巴地吩咐“還愣著做什么,上馬車回客棧”
這句話兇出來,其他人皆是一驚,紛紛看向顧景塵。
但顧景塵只是平靜地嗯了聲,抬腳欲走。
“慢著”秦夫人喊住他,怒火中燒地問“你當真就眼睜睜看著這么個乳臭未干的丫頭,欺我至此”
顧景塵壓下眼睫,聲音清冷“婧兒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說完,他頭也未回地上了馬車。
顏婧兒一行人離開了寺院,秦家那邊是個什么情況,已經無人關心了。
仿佛離開了那座寺院就像揮開了一團烏云,眾人都覺得輕松起來。
顧景塵坐在馬車里,手里拿著本書卷,看了一會兒,唇角緩緩勾起。
想起此前顏婧兒像個小母雞似的護在他身前,也不知怎么的,居然覺得這滋味還挺不錯。
但顏婧兒心情沒他這么開闊,一路上都悶悶的,除了心疼顧景塵,也后知后覺地懊惱自己太過沖動。
她都沒問問顧景塵是何想法,她這般與秦夫人翻臉,可會讓他難做
懷揣著此種心情,一路上都不大安寧,直到回到客棧,顏婧兒遲疑了下,問顧景塵道“我是不是管得有點多”
顧景塵邊上樓邊牽著她的手,心情還頗好。
“不會,”他道“你做得好。”
顏婧兒偏頭看他。
顧景塵卻沒再說話,而是靜靜地拉著她,進屋子,然后將門關上。
顏婧兒正想說關門做什么,行李還沒搬進來呢,就倏地被人從身后抱住了。
突如其來滾燙堅硬的胸膛貼在背上,令她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