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風中夾雜著一絲燥熱,吹得佳人無端惱怒。
顏婧兒已經瞪著顧景塵有一會兒了,最后顧景塵無奈解釋道“此乃景王私事,我不方便透露也不宜過問。”
“那我問你,”顏婧兒心里是不大爽快的,她私心里已經將阿圓當成自家妹妹,如今見了這情況,就有點妹妹被狼偷偷叼走的不悅。她沒好氣地問顧景塵“你是何時知曉景王和阿圓在一塊的”
“一年前。”
顏婧兒又瞪大眼睛。
顧景塵趕緊道“婧兒誤會了,景王此人做事有分寸,他將那小姑娘護得極好,并未損她閨譽。”
“那景王可有”
顏婧兒抿了抿唇,心想景王大阿圓那么多,老男人們心里急什么她是知曉的,可阿圓還未及笄,她擔心阿圓被哄了身子去,但這事又不好明晃晃地問。
“你想多了”顧景塵刮了下她鼻尖,自然清楚她這會兒在想什么,只是覺得她擔憂得多余,說道“景王不會胡來。”
“你又怎么知道你們男人”
“我們男人怎么了”顧景塵負手,好整以暇地問她。
“算了,我回頭還是去問問褚琬。”
她能想到的,褚琬肯定也想到了,說不定她回家去會問阿圓情況。
“對了,景王現下對阿圓是何意”
這事顏婧兒還是得問清楚,畢竟景王起復呼聲愈烈,不出意外,今年底或明年初,他即將重回東宮恢復太子身份。
可堂堂一個太子,往后娶妻自然是看家世和身份的,阿圓作為五品小官之女,頂了天也只能當個妾室。太子妾室在別人眼里來說或許是榮耀,可對于阿圓來說無疑是災難。
阿圓性子單純,不適合在后宅里勾心斗角,她往后的夫君最好是個溫潤體貼且一心一意待她的才好。
可景王怎么看都怎么不像個良人。
顧景塵幽幽地睇她,拉過她的手用力捏了捏“你確定要在我面前一直提別的男人”
顏婧兒有點懵。
怎么就是別的男人了這不是在說阿圓的事嗎
但隨即轉念過來,也覺得此時不是討論這事的時候,便剜了他一眼,問“接下來夫君要帶我去何處”
“去放河燈。”
馬車緩緩使出繁華街道,避開了熱鬧人群,顧景塵帶著顏婧兒來到西城邊的護城河畔。
這邊住的大多是平民百姓,人煙稀少,周遭只稀疏點了幾盞昏黃的燈,但顏婧兒覺得比起熱鬧的東城來說,這里更顯人間煙火味,寂靜中還能聽見狗吠。
兩人站在垂柳下,望著從東城護城河緩緩趟過來的花燈,有些燭火已經熄滅,有些還燃著點微光。
“夫君怎么想到來此處”顏婧兒問。
“這里僻靜。”
顏婧兒繼續偏頭看他。
顧景塵莞爾道“這里自在些。”
“你還怕人認出來不成”顏婧兒好笑“她還以為顧景塵從來做什么都無所畏懼呢。”
顧景塵一手提著花燈,一手牽著人往河邊走。
想起什么,顏婧兒說道“夫君可還記得三年前的七夕”
“那時候我剛從國子監下學回府,在大門口遇到夫君,夫君問我回府做什么”
顧景塵靜靜等她說。
“我說跟好友約了一起去聽戲,再去放河燈,回府拿銀錢的。”
“后來為何沒去”顧景塵似笑非笑。
想起這事,顏婧兒就想捶他,彼時她是一心想跟他過七夕的,可他卻還要教訓她說“做人要言而有信”。他當時分明是瞧出了她在說謊,卻還故意講這種話讓她難堪,惹得她都哭了好久。
顧景塵也想起來,但此時卻想得有點多。
“所以”他恍然大悟且不可思議地問“婧兒當時并沒有約好友,而是回府與我”
顏婧兒撲過去捂他的嘴“才不是,你不許亂說。”
她這惱羞成怒的模樣,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顧景塵大笑起來。
他筆直且挺拔地站在夜色里,眸子里的光比河中的花燈還要明亮,面色不自覺地帶著點溫柔。
就這么一手扶著顏婧兒的腰肢,微微低頭瞧她臉紅的樣子。
“難道從那時候起,婧兒就已經對我意圖不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