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呂致桓說“自從上次與褚姑娘別過,我還以為再也不能見到姑娘了,還有點”
“有點什么”
“有點遺憾。”呂致桓靦腆,耳尖都紅了,但還是鼓起勇氣道“可今日見到是褚姑娘,呂某實在歡喜。”
褚琬狐疑看他。
“褚姑娘于我有恩,這下好了,得知了姑娘芳名和家世,我總算了卻一樁心愿。”
“所以,你想報恩”
“嗯。”
“那呂公子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這次相看,據說褚琬很是滿意,兩家長輩也極為高興。
褚琬在上京的名氣并不小,一來由于是女官的身份,二來又因是顏婧兒的手帕交,再者,往回許多高門世家的夫人都想討她做兒媳婦,卻皆是鎩羽而歸。因此,此次褚家與靖海侯府的相親,明里暗里還是有許多人關注。
得知兩家皆大歡喜,有些夫人難免心里酸了下,覺得這樣的兒媳婦落了他人家,實在可惜。
最高興的莫過于褚夫人,回府的第二日,便開始擇看黃歷,大有將兩人定下的架勢。
褚琬下職回來聽說后,唬了大跳,趕緊跑去正院勸她母親。
褚夫人不解“難道你對那呂公子不滿意”
“不是不滿意,而是覺得母親太急了些。”
“你還以為你十五六歲”褚夫人沒好氣道“若是阿圓我自是不急的,但你都十八了,還好那呂公子不嫌你年紀,若不然我看你都難以嫁出去。”
褚琬撇撇嘴,瞥了眼坐在母親一旁乖巧吃糕點的妹妹,心想,最該急的恐怕是她,景王不日就要入主東宮,緊接著便是擇太子妃的事,屆時
哎,她想什么呢。
褚琬趕緊搖頭,依她家的情況,可不配當太子的外家,妹妹和景王能不能成都還是一回事。
褚夫人見她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嘆氣的,不悅問道“你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先等等,再說了,娘不也說這種事女方主動會顯得不矜持嗎即便擇黃歷那也是靖海侯府,娘你這般急做什么。”
“娘自然知道這事該靖海侯府主動,可娘這不也是先看看日子,屆時好心里有個數。”
見母親一意孤行,褚琬索性懶得勸了,草草在正院吃過飯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這回相親的事沒有刻意瞞著,今日她去官署,同僚們也私底下來恭喜她,如此看來,眾人也知曉了這件事。
那么賀璋也該知道了吧
她今日沒見著賀璋,聽說是出城辦案去了,也不知怎么的,她總覺得賀璋似乎要刻意避開她似的。
在她上職的這幾日,賀璋變得格外忙碌,不是去外頭辦案,就是召集人議事,忙得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褚琬嘆了口氣,躺倒在床榻上,手指百無聊賴懸在空中畫圈,畫了會兒,又突然起身走到桌邊,然后從抽屜里取出封信箋。
這信是昨日呂公子派人送來的,借著他姑母的身份邀她去戲樓聽戲,她昨日忙,忘回信了。這會兒她快速寫了封信,然后交給婢女,吩咐道“送去給呂公子。”
戲樓。
呂致桓早早地便在此等待著了,聽說褚琬的馬車已經到了樓下大門口,他親自起身出門相迎。
褚琬從馬車里出來,她今日穿了件湘妃色的長裙,梳著朝云香髻,還戴上了她最好看的頭飾,步搖斜斜地墜在髻邊,令她平添了幾分柔美。
她模樣本就長得好看,如今精心打扮一番后,更是令人移不開眼。再加上她性子活潑俏皮,一下馬車,便落落大方地福身行禮。
“呂公子等久了”
她偏頭笑著看人,交領處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碧玉耳珰垂在上頭輕輕搖晃。
遠遠看去,女子明艷動人,眉目顧盼生輝。
從賀璋的角度,看到的就是這樣。
此時,他站在對面的酒樓窗口,望著戲樓門前的兩人,一人低頭含羞,一人愣愣地傻笑。
怎么看,都怎么像對璧人。
莫名地,賀璋胸口有些煩悶,以至于將茶盞擱下時,不自覺地就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