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曾在家中經常給父親研墨,”顏婧兒說“會、會做這些。”
他睇她片刻,說道“墨條在柜子里第三層的匣子中。”
顏婧兒趕緊走去柜子邊,找出墨條,又端了碗清水過來。將水倒進硯池中,才開始緩緩研磨。
整個過程靜謐,只余墨條徐徐滑動的聲音。
顧景塵看完一本折子,在上頭批注了什么,接著看下一本。
就這么的,也不知過了多久,顏婧兒磨得手有些酸。為了不讓墨汁弄臟袖子,她將袖擺往上卷了一些,露出纖瘦的手腕。
她不禁暗暗對比了下顧景塵提筆的手,覺得跟他的比起來,自己的簡直就像竹竿。
顧景塵再次看完一本折子后,突然開口道“濃了。”
“什么”顏婧兒微愣。
“墨汁過濃。”
顏婧兒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磨掉了半截墨條。
她面色羞赧,想起之前還信誓旦旦說自己頗是有經驗,她臉頰微微熱了起來。趕緊將墨條洗凈后放置一旁。
這時,顧景塵往后一靠,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這個姿勢令他顯得有些慵懶。
“上次問你的事,考慮得如何”他問。
顏婧兒睜著大眼睛,有點茫然。
他提醒道“以后想做什么”
“還不知道。”怕他責備,顏婧兒趕緊解釋道“我后來有考慮過的,只是真的不知以后能做什么。”
不是想做什么,而是不知能做什么。
“也罷,”顧景塵緘默少頃,道“你還小,此事日后再考慮也不遲。”
“嗯。”
“還有其他事”他問。
“沒了。”顏婧兒搖頭。
“那就先回吧。”
顏婧兒趕緊福身行禮,退出門。
國子監授課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但女學生無需學這么多,孝經、禮記、詩經等是必須學之外,其他的皆可選修。
顏婧兒喜歡鼓樂,又選了九章算術,最后在褚琬的鼓動下,還選了騎射。
騎射有點難,她從小未曾接觸過騎馬,第一次學還頗有些吃力。一堂課下來,她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你身子太嬌貴啦,”褚琬說“上京這邊的貴女都喜歡騎射呢,許多時候還會邀約打馬球。”
“你也會嗎”顏婧兒問。
“我會一點的,”褚琬說“但我沒有自己的馬,每次都得跟父親借才行,所以也不是很熟練。”
褚琬的父親是戶部員外郎,從五品官職。這樣的小官俸祿不多,能在京城置下宅子且養家糊口已經算很了不得,所以出行工具很少,就一輛馬車和一匹馬。女眷出門用馬車,褚父出門一般就騎馬。
所幸在國子監上學是由朝廷出錢,吃住不用另外花銀子,凡是有才學者皆可入學。于是,褚琬不僅為家中減少了培育開銷,還因才學出眾在街坊鄰居里極受歡迎。
據她所說,她家中之人很是為她驕傲,若是日后能當上女官,那更是光宗耀祖了。
褚琬臉圓圓的,說這話時昂著秀氣的下巴,頗是自豪可愛。
顏婧兒此前買了一只筆當做謝禮送她,她頗是喜歡,連日來幾乎將顏婧兒當成最好的姐妹看待。
“哎呀,你也別破費啦。”彼時,褚琬拿著筆愛不釋手,嘴角上揚。卻還是說道“你初來京城,許多地方都要花銀子的,可得省著些。”
國子監的同窗們知道顏婧兒是從外地來的,目前寄居在親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