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過后,顏婧兒又回到國子監學堂。
每個月的后半旬,學子們明顯都各自忙了起來,原因無他,每月月底便是一次小考。偶爾走在路上,都還能聽到眾人討論小考的題目。
一堂課結束后,顏婧兒和褚琬坐在外頭的石凳上曬太陽。
“顏婧兒,”褚琬問“月底考試你準備好了么,聽說這次考策論。”
顏婧兒點頭“準備了些,但若是題目很難,我也沒有把握。”
“誒”褚琬說“我上次詔告的課業都還未完成呢,你怎么這么厲害,還能得空準備策論。”
“也不算厲害,”顏婧兒說“以前在家中,我看過策論的一些題目,所以略懂點兒。”
“那也算厲害了。”褚琬說完,突然指著某處說道“你快看,那人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咱們國子監鼎鼎大名的人物。”
她繼續道“看他這模樣,估計剛從繩愆廳挨板子回來吧。”
顏婧兒順著方向看過去,見一人正一瘸一拐地被人攙扶著走過來。仔細一打量,可不正是之前見到的那位吊兒郎當的師兄嗎。
“他叫段瀟暮,”褚琬在一旁小聲說道“是信國公府的世子,姑母是宮里的賢貴妃,家世厲害著呢。”
“聽說這人混不吝,在家里就是小霸王,在國子監更是沒人敢惹。”
顏婧兒問“那他是怎么入國子監的”
不是說國子監都是以才學選拔學子么,看這人應該也不像學業優異的啊。
“這我就不知了。”褚琬說“聽說這人極其聰明,才學嘛也是有的。而且似乎頗得祭酒大人欣賞。只不過這人很是懶怠,平日上學大多睡覺,只有到考試了才臨時抱佛腳。”
“但也就這么個人長了顆聰明的腦袋,抱佛腳都比別人爭氣,每回成績都在乙等。”
“那他怎么還留級在西三堂呢”顏婧兒問。
“不知道哇,哎哎哎他好像朝咱們這走過來了。”
褚琬有點怕段瀟暮,趕緊閉嘴,然后扯著顏婧兒衣袖打算回學堂。
“喂新來的小師妹”
那廂,前一刻還一瘸一拐走路的人,推開攙扶他的人,徑直走過來。
語氣仍是那么吊兒郎當。
“適才說我壞話呢”
顏婧兒停住腳,緩緩轉身“沒、沒呢。”
“我聽見了。”
“”
顏婧兒視線落在他的腳上,很好奇他怎么就突然好了。
許是察覺到她驚訝的目光,段瀟暮漫不經心地笑了下“看什么,小爺我裝的。若不如此,又怎么能安然無恙走出繩愆廳。”
“”
敢情他還挺自豪。
段瀟暮一只腳踩在適才顏婧兒坐著的石凳上,問“你在哪個學堂”
“崇志堂。”
“哦,就在隔壁啊,行,這筆賬先記著。”
“什么”
段瀟暮走了兩步,扭頭睨她“說小爺壞話的賬,改日跟小師妹算。”
顏婧兒都快哭了,是褚琬說的呢,為何要記她頭上
褚琬也很不好意思,低聲道“對不起啊,我連累你了。對了,你是不是跟他認識”
算是吧,顏婧兒心想。這人哪里是要跟她算說懷話的賬,分明是記恨上次那句“吃包子的師兄”讓他“有失體面”了。
顏婧兒嘆氣,跟著褚琬認命地回學堂。
她們這邊的動靜,恰好落入不遠處一個黃衣少女的眼中。
少女神色復雜地站了會兒,一旁的同伴說道“慧姝,我剛才是不是看錯了,你表哥跟一個姑娘說話呢。”
段瀟暮這人,眼睛長在頭頂上,平日里連學官都懶得搭理,更別提跟姑娘家說話。
可就在剛才,他不僅說了,還說了好幾句,而且還還笑了。
中午下學后,顏婧兒跟褚琬去飯堂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