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不要臉的人,顏婧兒氣得眼睛發紅。
她最初被顏金鳳帶回去的時候,身子不好,常常夜里夢魘驚嚇大汗淋漓,也確實請了幾個大夫來看,還開了許多金貴藥方。
但也就吃了那么幾天,之后的都是她自己掏銀子給的。彼時這對夫妻對她噓寒問暖,她又剛痛失親人,對他們極其依賴。在他們幾句話誘哄下,就將帶來的剩余家財交托他們打理。
彼時顏金鳳勸著她說,自己還小不懂經營,家中田地鋪子若是打理不好就荒廢了。
顏婧兒想,好歹是父親留下的產業,不能在折在她手上。便信他們夫妻,一股腦將莊子鋪子地契都交了出去。
哪曾想,她那姑父是個好賭的,在外頭欠了一屁股債,那些家財都被他拿去還債去了,僅僅兩個月,就揮霍得干干凈凈。
這還不止,他們夫妻居然還想
顏婧兒看她眼睛都要冒火。
“喲喲喲,你可別這么看我。”顏金鳳道“再說了,這些錢財最后不是被你那哥哥討回去了他可真狠吶,連我們住的宅子都逼著拿去當。”
“別說這些錢他沒交給你啊,顏婧兒,我實話與你說,你這么趕盡殺絕,我活不了,你也別想好過。”
“你們想做什么”
“做什么”顏金鳳盯著顏婧兒,疾言遽色“當然是要錢。如今你飛黃騰達了,住進富貴窩,而我跟你姑父連個住的地兒都沒有。”
“別的不說,你少說得給這個數。”
她比了個數字,五千兩。
顏婧兒都要氣笑了,就她們住的那破宅子也值五千兩當初,她被這對夫妻貪墨的家財可不止五千兩。
“我若是不給呢。”
聞言,顏金鳳立即怒目橫眉,聲音都尖銳了起來“不給,別以為你有靠山我就治不了你了。”
“鶴縣梁公子的那樁事,你難道忘了”
顏婧兒臉色一白,袖中的拳緊緊攥起。
見她這模樣,顏金鳳舒心地笑了“顏婧兒,我勸你最好想清楚,姑娘家這輩子名聲最重要,你說若是沒了這東西,你往后還怎么活你那哥哥若是知道了,想必也得把你攆出來。”
顏婧兒心慌意亂地回到號舍。
褚琬問“怎么了”
顏婧兒搖頭,說自己身子不適,不跟她去飯堂吃飯了,想歇一會兒。
然后她抖開錦衾,側身朝里躺著。
“顏婧兒,”褚琬見她這模樣有些擔憂,小聲問“你真沒事”
顏婧兒依舊搖頭“我就睡一會兒,你自己去吃飯吧。”
“哦,”褚琬穿好鞋,走到門口突然扭頭道“顏婧兒,你不是有哥哥嘛,天大的事有你哥哥在呢。”
顏婧兒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也沒說話,看樣子是真想一個人靜靜。
褚琬只好自己出門。
門關上后,屋內靜下來,顏婧兒閉著眼睛側躺著,睫毛微顫。
她覺得有點冷,又把軟衾拉高了些。
天色暗下來,夜幕像一張沉重的大網,將她裹得難以呼吸。
突然,顏婧兒掀開錦衾下床,飛快穿好鞋后,背著書箱出門。
掌燈時分,顧荀剛轉過照壁,就見顏婧兒腳步匆匆地進門。
他詫異“顏姑娘怎么突然回來了”
“顧叔,大人在百輝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