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顏婧兒心口砰砰砰地跳起來,屏氣凝神地等他回復。
她視線隨著他筆尖下的墨汁,在宣紙上一撇一揚,也仿佛在她的心上一撇一揚。
少頃,他緩緩停筆,開口問道“你明日何時去赴宴”
顏婧兒一愣,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
她回道“卯時二刻出發,敏陽郡主留了眾人吃午茶。”
顧景塵點頭,說道“那早些回去歇息。”
“哦。”
不知為何,顏婧兒心里騰升出一股淡淡的失落。她福了福身,出門。
回洗秋院的路上,她還一直在想,顧景塵為何不愿教她古琴,莫不是真如他所說只略懂一二,所以教不了嗎
興許真是如此
畢竟人無完人,顧景塵就一顆腦袋,也不一定樣樣精通吧。
顏婧兒如此寬慰自己,回到洗秋院。
耳房里,三個丫頭坐在一處吃什么東西,有說有笑的。顏婧兒放輕腳步,偷偷從窗邊看進去。
拂夏正對著窗邊坐,看見了模糊的人影嚇得噎住,說不出話來。
倒是香蓉,轉頭一看就認出來了,她趕緊起身“姑娘回來了”
“你們在吃什么”顏婧兒在門口問。
“今日是拂夏生辰,她娘給她送了自家做的炒米糕,可好吃了,姑娘可要嘗嘗”香蓉道。
顏婧兒詫異“是拂夏生辰啊,這么說拂夏十四了呢。”
她語氣頗是羨慕。
拂夏起身行禮,有點兒害羞,她問“小姐可要現在洗漱,熱水都備好了。”
“嗯。”顏婧兒點頭,轉身回到自己屋子。
香蓉跟進來,拂夏去喊婆子打水。
顏婧兒走到內室,從柜子里掏出錢袋,而后又從里頭拿出五兩銀子來,說道“一會兒我也給拂夏慶個生,回頭讓她自個兒買些好吃的。”
香蓉笑“拂夏才不舍得買,她的例銀都交給她娘存著呢,說是給她當嫁妝的。”
“拂夏定親了”顏婧兒問。
“快了,”香蓉說“上回清明她請假回去,順道跟隔壁村的秀才相看了。”
“是個秀才嗎”顏婧兒笑問“俊不俊”
拂夏正好進門,臉頰一紅“姑娘莫打趣奴婢了。”
幾人笑成一團。
換衣裳的時候,顏婧兒想起一事,問香蓉道“你在府上待多久了”
香蓉回她“奴婢記得是十歲被賣進府中的,約莫六年了。”
“那”顏婧兒問“你可曾聽過大人撫琴”
“當然聽過,”香蓉驕傲道“大人撫琴可好聽了,以前傍晚從東苑出來,經過甬道時,就常常能聽見大人在北苑抱廈里撫琴呢。”
過了會兒,顏婧兒又問“大人經常撫琴嗎為何我進府后沒聽過”
“別說姑娘沒聽過,”香蓉道“奴婢也許久沒聽過了。”
“何意”
“也就是兩三年前吧,大人突然就不愛撫琴了。”
“這是為何”
“奴婢們也不知道呢。”
顏婧兒坐在梳妝臺前,任由香蓉給她解發髻,若有所思。
次日,顏婧兒睡到自然醒,她似乎許久都沒睡這么安穩過。一睜眼,透過金絲蓮枝纏花床簾,就看見外頭陽光明媚。
她心情大好,趿拉鞋子起床,就見甄嬤嬤站在屏風旁整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