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王從武便沒再看得起過張崇明,且視他如毒瘤。
早晚有一日,他都要替圣上把這個毒瘤給鏟了
李廷芳不知何時走到了王從武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見怪不怪了“你又何必跟他置氣呢他什么性子難不成你還不知”
“我就是見不得他怎么沒心肝。大行皇帝對他多好還讓他當了右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初他是何等的風光可他呢,半點沒有感恩之心,還竟敢對新皇出言不遜”
“隨他去吧,管不了。”李廷芳也有些不喜。
“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囂張下去”
李廷芳不語,目光久久地注視著張崇明的背影。
是啊,誰還能一直這么風光呢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大行皇帝駕崩短短三日,宮里便徹底變了個天。原先東宮的人已經搬去了福寧殿,宮里還剩下的太妃也挪去了西南園。
大行皇帝只有蕭瑾這么一個子嗣,除此之外別無兒女,這些太妃底氣不足,對于自己要搬走的事情亦不敢吱聲,都默默地接受了這宮里已經變了天的現實。
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大行皇帝的遺體停在殿中僅三日,隨后便入斂成服。
蕭瑾因為傷心,其他的事也沒來得及關心,原本他還想重新認識一下朝中的幾個主要官員,如今是一點心思都沒有了。
傷心的三日有余,才總算是打起一點精神了。
他開始盤算自己手頭有什么。
好歹,先皇還是給他留下了兩個能干的丞相,盡管這兩個丞相內里是忠是奸他暫時還分不清楚。好歹,王從武手底下還管著二十萬的大軍,盡管這二十萬大軍的軍費開支已經捉襟見肘了。好歹,他手底下還有半個江南之地,盡管這塊肥肉齊國已經覬覦已久、摩拳擦掌準備攻打了。
現實很悲慘,但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蕭瑾拍了拍臉,決定先振作起來。
他還得為自己的小命奮斗呢。等熬過了三個月,再徹底咸魚也不遲。
他眼下正在書房里頭苦思冥想,八寶卻忽然從外面進來,說是陳妃娘娘正在外頭求見。
說起來,蕭瑾是靈前即位了,但陳善吾這個太子妃還沒有被冊封為皇后,如今再稱太子妃依然不合適了,所以福寧殿里頭的人也改了口,一律稱陳妃娘娘。
不過宮里宮外都清楚,等大行皇帝的葬禮結束,陳妃娘娘必然是要被冊封為皇后的。
其實就連蕭瑾也是這么想的。
他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也不想多納妾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危險,這個妻子正好又是個不惹事兒的,便宜了別人不如便宜她。
這會兒聽到陳善吾過來,蕭瑾也沒讓宮人攔下。
陳善吾著一身喪服,親自捧著果盤進了書房。
都說要想俏一身孝,這話不假,陳善吾原本就長相清麗,顏色越素,越能勾勒出她身上清新出塵的味道。
可惜,蕭瑾這個木頭腦袋不懂欣賞,所以這幅美景落到他眼中,也跟平常沒什么兩樣。
陳善吾提著裙腳上前,將果盤送到蕭瑾眼前“剛才聽聞陛下午間未食,正好膳房那邊送來了些果子,特意端來讓陛下嘗嘗。”
說話間,眼波流轉,煞是動人。
蕭瑾一點沒注意到,只說“有勞了。”
瞧過去時,只見果然上面擺著幾個金燦燦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