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沒有。”馮慨之狡辯“若是不信,您大可以去查一查,這等要事微臣還會騙您嗎”
“馮慨之”蕭瑾拍了桌子,忍無可忍,“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給朕耍心思,朕不是先皇,你們也從未效忠過朕一天,你當真以為真不敢要你們的腦袋”
余下人自覺同這兩人拉開了距離。
馮慨之還有這掙扎,張崇明卻是一動不動,他們苦心籌備,其實就是為了這一天。張崇明從來不覺得他們夏國能在武力上戰勝任何一個國家。他并非不愛國,這是比起愛國他更愛他自己,比起盲目自信,他更有自知之明。與其打注定贏不了的仗,要他說還不如直接投降,明哲保身來的更有用。
最好是直接投,既能節省軍費,還能保住更多的百姓。
張崇明裝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開了口“圣上要打要殺,悉聽尊便。不過,就是殺了老臣,也不會憑空變出錢來。”
蕭瑾咬了咬牙,他懂了,錢根本不在張家,也不在馮家
他抄家都沒處抄
這兩人早就把錢給弄到別處去了。
張崇明見蕭瑾愁眉不展,還說了跟馮慨之一模一樣的話“圣上若不信,也可派人查一查張家。”
查個屁
蕭瑾腦袋疼,再對著這張臉他怕是要氣出病來,于是怒斥“滾吧”
他是真的頭疼。
平常人沒錢就已經夠痛苦了,他一個一國之君沒錢,那真的是致命一擊。
張崇明走得干凈利落。
李廷芳目睹一切,卻始終沒有開口,轉身回望了兩眼,終究還是離開了。
唯有馮慨之心里百轉千回。他跟蕭瑾一樣,都沒想過這件事情會來的這么快。要是從前,馮慨之說不定還會拍手叫好,等著看蕭瑾倒霉,可是眼下,他實在沒有幸災樂禍的勁頭,反而漸漸開始擔憂。
馮慨之望向蕭瑾,要是真像張真人說的那樣,他們夏國會在這場戰爭中亡國,那這個小皇帝估計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齊國那群人心眼兒比針還小,容不下別的人,他們城門一破,蕭瑾這個小皇帝估計就會被齊國人當場滅口。
意識到這點之后,馮慨之心情忽然又沉重了許多,他甚至不敢多觸碰蕭瑾的目光。
他也不求別的,只想用這些錢買自己,后半生富貴無虞罷了,他有什么錯呢誰不想自己過得好一些,自私本就是人的天性。
罷了罷了,馮慨之眼睛一閉,也裝起了傻子,大不了的齊國占領夏國之后,他給小皇帝留一條生路就是了。
至于出錢,那是不會出的。戶部早就已經只剩一個空殼子,不過每年的賬本都做得漂漂亮亮,要是真查起來就拿他們沒轍。他只是不想跟著一起過苦日子,本來也算不得錯。
君臣幾人不歡而散。
不久,宮外的蕭元渙也收到消息。先皇葬禮之后,他就從宮里搬了出來。不是為了別的,只是不想讓人看到他跟陳善吾站在一塊兒。他如今剛把那些流言推到別人身上,若是再碰面,只怕又會引起爭論。
離了宮,蕭元渙收到的消息卻一點沒少,今日福寧殿里頭發生的事情,也有人親自跑到他這兒來告知他了。
來人說完之后,踟躕著說道“我家主子說,此番齊國來犯,正是王爺立功的好機會,還請王爺以大局為重,放下往日的糾葛。倘若圣上請您出兵,王爺務必率兵援助,莫要讓臨淮關失陷、讓夏國的百姓遭受戰火。臨淮關決不可破,一旦臨淮關破了,旗鼓的大軍便能長驅直入,王爺切記。”
蕭元渙不以為然地點點頭“行了,知道了。”
那人本來還想,但蕭元渙已經端起了茶。
送客的意思不消多說,他為難了一下,最后還是離開了。看來還是得跟主子好好說,安王這個意思,是絕不會輕易出兵的。
蕭元渙也的確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