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男孩子有著一頭鉑金色的頭發,紫水晶般清透的眼睛,即便稚嫩的臉龐也精致的不像
話,透露出了不符合年齡的沉默。
那是還是個孩子的景冬耶。
明明是在討論與他有關的事情,卻絲毫沒有投入哪怕一點的注意力給自己的父親和祖母,仿佛根本就置身事外。
在整個廳堂的角落坐著一位同樣鉑金色長發的少婦,雖然低著頭看不清眼睛,但是五條悟已經能確定那就是景冬耶的母親。
在這個不算大的、只有四個人的廳堂里,她獨自一人藏于角落,身上彌漫著濃稠而厚重的哀傷。
“玲瓏館由美。”祖母出聲道。
“是。”女人的頭更低了。
“這就是你生出來的好兒子啊。”老婦人的語調平緩聽不出悲喜。
景冬耶的母親也就是玲瓏館由美的頭幾乎要往地心低去。
“沒有絲毫天賦,無法繼承我玄門正統,這就是你的好名門血脈啊。”
“母親。”男人皺著眉,但也無法駁斥自己的母親。
“景家不需要這樣的人。”老婦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直徑做出了決定。
夫婦兩人倏地抬起了頭望向主位的老人,眼眸中滿是不可思議。
男人終于無法忍受地低聲質問“難道我景家連一個閑人都容不下嗎”
“呵。”老婦人似乎終于正眼看了一下那個金發的孩童,眼皮抬了抬盯著玲瓏館由美:
“景家的嫡子,只能是玄門天驕,絕不可能是一個廢人。”
安靜,極致的安靜,仿佛空氣在此刻凝滯。
五條悟看著這一出爛俗地電視劇都不愿意拍攝的劇目,終于無法抑制地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最后氣息開始起伏,反正沒人聽到也沒人看到,五條悟夸張地捶打著旁邊的桌子這場荒誕劇目唯一的觀眾完美地接受到了笑點,并對此表示非常滿意。
廢人,那說的是誰景冬耶嗎
一個被魔道畏懼、被古老的英雄承認,就連他五條悟也覺得只能五五開的人,在這里被說成了是廢人
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嗎
真是爛俗又惡心啊五條悟擦了擦自己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分了一點眼神給那個端坐主位外表幾近雍容端莊的老婦人。
老橘子皮們,不管在哪里都這
么惡心呢。
現在的冬耶,可是超級優秀和耀眼,就像深夜的明珠般溫柔奪目,枝上的霜雪般潔白無垢,像是個遠離塵世的云端處的存在,就是連他都忍不住狠狠拽下來涂抹色彩的人物。
哪有像你形容的這般不堪
一定會后悔的吧如果她看到了如今的景冬耶。五條悟這樣惡趣味地想著。
“才不是這樣”一直低頭不語的玲瓏館由美猛地起身,美麗的貓眼中蓄滿了淚水。
“冬耶他,擁有令世界垂憐的魔道才能”
仿佛被壓抑到了極點在最后爆發,出身魔術名門卻不具備與之相符天資的玲瓏館由美大聲地為自己孩子辯駁。
但是這并不能讓老婦為之高看一眼。
“無法修習玄門術法,不能繼承景家正統,就不配稱為景家的嫡子。”
依舊是毫無波瀾的語氣,就這樣給年幼的孩子的命運下了判決。
“母親我才是景家的”
“你還不是家主”老婦厲聲喝道,打斷了男人的話語。
“我可以養著他,就算他不能繼承景家的術法,就算不能公布他的存在,我也可以帶著他、養著他。孩子需要我這個父親”
“不,不用了。”
一直以大和撫子形象示人的玲瓏館由美,在這時候否定了丈夫的話。
“由美”
“我會帶冬耶離開。”仿佛耗盡了全身氣力,這位柔弱的女人在這時候做出了決定,“我會帶冬耶離開,去找到適合他、能夠承認他天賦的地方。”
女人的步子輕微顫抖著,走向前抱住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小男孩。他仿佛從未關注過這場在決定他去留命運的會議里,那雙紫色的眼睛飄忽無神。
“冬耶。”女人的聲音輕輕的,像每一個哄孩子睡覺的母親,“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