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余同樣記得李嫵提及的那一年七夕。
正是在那個七夕的夜晚,兩個人于醉酒之后放縱一場。
然李嫵談的并非后來夜里的事。
放孔明燈他們的確一起去放孔明燈,他在孔明燈上寫下那句詩“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因他那時認為,同李嫵相遇是他之幸、是極美好之事。
只這份念想在不久之后,由于李嫵的一番狠絕話語而悉數碎裂。
如今是否這樣想
賀知余抬手輕撫李嫵散落在身后柔順的烏發。
“殿下可曉得,為何我明知殿下在邊關,卻甚至沒有往邊關寫過一封信”
他視線落在李嫵的發絲,一縷烏發在他指間纏繞著,一圈一圈,又松開,又繼續一圈圈纏繞“雖知你在那一處地方,雖心有不甘,但知即便趕去你面前,也只會落得自尊掃地,寫信亦如此。我尋不到你同我見面的理由,也尋不到給你寫信的借口。”
“殿下不該問這樣一個問題。”
賀知余淡淡道,“是與不是,對殿下來說,有何區別有何意義”
“只是”
纏在指間的柔軟發絲又一次松開了,賀知余手指輕抬李嫵下巴。
他一雙眸子望入李嫵嫵麗的眼眸。
“沒有阿嫵,我心如死水,便也唯有認命。”
賀知余指腹輕摁李嫵柔軟的唇,眸光微黯,反笑一笑說“但被抱了一抱,又舒服許多。”
李嫵抬手,握住他手腕,移開他的手掌。
半是跪在床榻上,李嫵手掌攀上賀知余的肩膀,讓他俯下身來,便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這樣又如何”
賀知余看著李嫵幾息時間,回以一吻“通體舒暢。”
李嫵嘴角微彎,收回手臂。
“晚些我同你一道去宣平侯府。”
準備從床榻上下來的李嫵坐在床沿拿腳尖輕挑繡鞋,被蹲下身的賀知余寬大手掌輕輕握住腳踝。
“我自己應能應付。”
賀知余一面幫李嫵穿上繡鞋一面道。
“我不擔心你。”
李嫵輕笑,慢悠悠說,“但想去會一會你那個便宜弟弟。”
聞言,賀知余抬眼看一看李嫵。
他微抿唇角,為李嫵穿上繡鞋便起身去凈手,對李嫵的話未置一詞。
李嫵之前同賀知余一道盤問過賀安。
他們從賀安口中問出些消息,只一場疫病來得突然,掌握的那些消息尚未能派上用場。
對李嫵而言,有賀安這么個與呂璋、韃靼搭上些關系的人在,宣平侯府發生的這些事想得陰謀些也是無妨的。賀知余去過一趟宣平侯府了解情況,做出賀月晴應當仍在府中的判斷有點兒意思。
有賀安那么個蠢貨在。
這件事的真相無論是什么,李嫵都不會奇怪。
同賀知余一道用過晚膳、喝過湯藥,李嫵與他相繼從長公主府出來。
離開長公主府的賀知余是光明正大從大門出來的,而李嫵為了掩人耳目,遮掩過一番才趁夜色偷溜出來。
之前從宣平侯府出來,賀知余是以探查賀月晴下落為理由。
他一回去,心急如焚的聶夫人立刻趕到垂花門外。
“如何”
聶夫人攥緊手中帕子急忙問道。
賀知余說“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