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瀅溪一驚。
忘記自己尚在梳妝,她起身走出房間,便瞧見凌越被人攙扶著朝廊下走來。
距離凌越受傷方過去一日。
他身體狀況依舊很不好,本該躺在床上休養而非這樣下床隨意走動。
李瀅溪緊抿著唇,幾步走到凌越面前,眉眼間滿是著急之色“凌越,你知不知道自己傷得很重怎么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任性隨意走動你不要命了”
一時情急,語氣有些重,帶著責怪。
“我有話想同郡主說”凌越卻帶著些許固執又神色認真道。
李瀅溪微怔,深深皺眉“什么話這么急”
“即便著急也可以讓人來請我,我自會過去見你的。”頓一頓,她緩一緩語氣,補上一句。
“可郡主昨夜出去之后便未回來。”凌越語氣更認真兩分,解釋,“不知派人來請,郡主可會愿意見我,唯有來見郡主,把想說的那些話親口告訴郡主。”
李瀅溪看著他,有一瞬的沉默。
幾息時間,安靜走到凌越的身邊伸手扶住他,李瀅溪道“你先回去躺著再慢慢說。”
凌越望住李瀅溪。
望見她眉眼間隱隱的落寞,忍著傷口疼痛與身體不適的凌越順從她,一路緘默被扶回房間躺下。
李瀅溪的大宮女與其他伺候凌越的人被屏退。
房間里只他們兩個人,李瀅溪垂下眼,反復凌越掖著被角。
凌越選擇側躺著,以盡量能和李瀅溪面對面說話、能看見她臉上的表情。
一片靜默中,凌越率先開口“我母親先行回府了,打點好以后便派人來接我回去休養。”
李瀅溪頷首。
凌越又說“郡主遇險,我挺身相護,是因希望郡主無恙,不是想讓郡主心懷歉疚。”
李瀅溪猛然抬頭,話到嘴邊卻踟躕猶豫。
“長公主雖曾命我哄郡主開心,但不曾要我做這些,是以救郡主乃我本心,與旁人無關。”凌越繼續說下去。
李瀅溪心中震動。
未出口的話徹底咽回肚子里,她瞪大眼睛,禁不住似喃喃自語起來。
“為什么救我為什么要”
“為什么偷偷跟著我”
“凌越,為什么”呢喃中視線重又落在凌越臉上,李瀅溪咬唇,哽咽著問,“何謂你的本心你在乎的人是我皇姐,對我好也與我皇姐有關,不是嗎”
凌越聽言,蹙眉反問“郡主怎會這樣想”
李瀅溪別開眼,看著帳幔上繡著的一朵海棠花“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
凌越否認得堅決,“長公主是長公主,郡主是郡主。”
他話說得著急,一時劇烈咳嗽起來。
李瀅溪連忙起身又是倒水又是幫他順氣“你先好好休息,這些話以后再說也不遲。”
凌越過得片刻才緩過來,聽見李瀅溪的話,當下手掌攥住她的手臂“郡主前些日子曾問過我為何要送那么多糖、為何帶郡主去摘柿子。我說過與長公主有關,也說過不全與長公主有關,便因在我心中,郡主乃可愛良善之人。”
“與郡主一道去摘柿子是開心的。”
“這些日子,看郡主用我準備的午膳,也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