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介和鹿瓊走得早,而燈宴卻一直持續到宵禁前。
俞六娘在婢女的陪同下,悄悄看了兩個才學出眾,也樂意作答的書生,其中有一個長相周正的,俞六娘明顯上了心。
周氏和俞縣令商量“這幾天去打聽打聽這孩子,若是個品行端正的,就讓他上門來提親吧。”
俞縣令自然答應,其實今日來的這群書生,俞縣令已經預先挑過一部分了,那些輕狂且無心讀書的,根本不會出現在今天的燈宴上。
不過要嫁的是自家姑娘,多打聽打聽肯定是不錯的。
與少女懷春的俞六娘不同,俞五娘則始終緊繃著臉,周氏嗔怪“你這孩子今日跑哪去了也不和你妹妹一同去看看。”
周氏又感慨說“多虧今日是你父親設宴,倘若在江平,哪有機會這樣相看你喜歡的小郎君。”
俞五娘慢吞吞道“若是在江平,寒門秀才也根本沒機會被俞家女兒相看。”
這話出口,俞縣令臉上也不是很能掛得住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從來心比天高,一心想往上爭一爭。
可他不是個很成器的父親,而俞五娘也不是能讓人放心送她去搏前程的性子,知女莫如父,俞縣令還不想自己的女兒消失在高門之中。
他只好說“之前的謝書生,我看你也很喜歡。”
俞五娘更不高興了“是呀,可謝書生寧愿娶一個農女,都不愿意做您的女婿。”
她很不高興地道“那女子可不是個好性子,還瞧不起我的脂粉鋪子,我好心給她機會試美白藥,她還罵我窮酸”
她半是罵半是撒嬌,心中還是希望父親給自己出氣的,可俞縣令臉一沉,很難得地呵斥她“是她瞧不起你的鋪子嗎是你在瞧不起她你這性子若不改改,遲早是會鬧出大事的。”
俞五娘不服氣“她有什么好讓我瞧起的,,一個農女,字都不識幾個,要是開鋪子還不知道要怎么賠呢”
這回俞縣令沒有發怒,反而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和你說過,謝書生不是尋常人,夫妻一體,你辱他妻子就是辱他。”
謝子介娘子要是開鋪子,謝子介從江家那邊找個門路,還愁不紅火嗎
自家女兒是肯定要看走眼的,讓她吃個教訓也好。
周氏笑著打圓場“五娘你也真是,還不把那碗鴨子湯給你父親盛過去。”
鹿瓊讀書愈發勤奮了,那日燈宴回去路上,她問謝子介,自己這樣說,會不會惹怒縣令,對謝子介不利。
謝子介很欣賞她的做法,又解釋沒關系,俞縣令不會在意這些的。
“只要我書讀的夠好就好,”謝子介這樣說。
導致在鹿瓊聽來,讀書簡直是世界上最有用的事了,她平日里是善良憨厚的,但這時候,居然起了個對她來說堪稱惡毒的念頭。
謝子介看她發呆,忍不住問“可是有什么事”
鹿瓊搖搖頭“謝秀才,我是在想,鹿秀可真是我不算聰明人,讀了書都多懂了這么多,鹿秀卻不愿意好好讀。”
她是悄悄有點快樂的,但幸災樂禍不是鹿瓊的性格,所以她只允許自己快樂一點點。
謝子介覺得她對自己頗有些誤會,但最后他只是又摸了摸她的腦袋“那就好好讀書。”
鹿瓊眼睛又睜圓了,這一回她很嚴肅地說“謝秀才,腦袋摸多了會長不高的。”
“是嗎”這句話倒是勾起來謝子介的記憶,“我倒覺得,你比剛來謝家的時候高了一些。”
鹿瓊的確長高了一點,雖然不多,但也讓她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