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戲份結束之后,溫窈算了算,她和裴峋也沒剩下幾場戲,翻開劇本,她摸了摸白紙黑字上那幾句與裴峋的臺詞,盡管已經爛熟于心,但還是忍不住看了又看。
看夠了,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掏出手機給裴峋發了個信息
窈好像時間也差不多了,保險柜廠家還沒跟你說什么時候來開鎖嗎
過了五分鐘,對面有了回應。
xun說了。
屏幕亮著,溫窈卻久久沒有回復。
保險柜能打開了,意味著,她和裴峋可以離婚了。
她再也不用怕被媒體發現而提心吊膽,也不用再花時間適應自己和愛豆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事實。
xun我在倉庫這邊等你,談談
一條消息將溫窈的腦子攪得一團亂麻,明明是應該開心的事情,但溫窈卻覺得一顆心被什么拉扯著往下墜,她分不清這究竟是什么情緒,只能勉強收拾好心情,回了一句
窈馬上來
片場的臨時倉庫在影視城的偏遠一角,雖然時常也有工作人員來往,但裴峋既然叫她去那邊,溫窈并不擔心安全的問題。
等到了的時候,她隱約瞥見黑暗中有一星火光,忽明忽滅。
走進了一看,是裴峋。
“你不是戒煙了嗎”
金屬打火機清脆叩響一聲,裴峋將打火機收回了口袋。
那根煙顯然只是剛剛才點燃的,他只來得及抽了一口,見溫窈來了,便很快在一旁垃圾桶上掐滅。
“戒了。”他垂眸看著那截被他壓彎的煙,捏著煙柄的手指微微用力,“癮又犯了。”
不知是否因為抽了煙的緣故,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啞。
四周還殘留著淡淡煙草味,裴峋沒讓她靠近,而是帶她繞到了倉庫的背面。
背面靠山,只有一排路燈亮著,有什么動靜都能一覽無余。
跟在他后面的溫窈打破寂靜,問
“既然回郵件了,什么時候來開鎖啊還有去民政局的時間,我都可以的,看你什么時候有空,不過搬出去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我還沒弄明白怎么辦那些手續”
“溫窈,你傻嗎”
裴峋毫無征兆地止步。
溫窈還在想著怎么開口才能讓裴峋幫她辦一下買房手續,突然被裴峋沒有情緒地罵了一句,她疑惑地啊了聲,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夜幕深深,月色皎潔。
裴峋轉過身來,邁過光與暗的分界線朝她跨了一步。
“怎么可能有保險柜開鎖需要三個月,還要等郵件,你沒常識的嗎”
溫窈劈頭蓋臉又被罵了一句“沒常識”,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你騙我”
溫窈從沒懷疑過裴峋話里的真實性,只要他說,她就毫無理由的相信,她從沒想過裴峋會騙她。
也沒有理由在這種事上騙她啊
“嗯,是我騙你。”裴峋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坦然得不可思議,甚至還笑了笑,“騙你又怎樣”
溫窈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擅自給眼前這個人鍍上的神光,好像正在一層一層的碎裂,露出了那完美得不真實的殼子底下,真真切切存在的私心與欲望。
“那你為什么要騙我”
溫窈怎么也想不出理由,忍不住試探著問
“我以前是做錯什么得罪你了嗎所以你要趁我失憶,耍我玩,看我笑話”
一時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