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省事,要高效,要劃算。
她傾注心血的情節,沒有人愿意冒險執行。
盡管這是拿著高薪的他們的本職工作。
b組的執行導演張導聞訊而來,在中間當著和事佬調解,言語中的意思很明顯地偏向游止的經紀人。
溫窈據理力爭
“張導,昨天您還夸我這場戲寫得好,您自己說的。”
張導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這寫得好是沒錯,但,不一定呈現出來的效果也好,對不對”
“武師剛才不是已經試過戲了嗎怎么不好,您說說看。”
“這場戲近景不少不好用替身”
“那就讓演員自己上啊。”
“這”
片場的不少人也在議論這一場鬧劇。
他們顯然也覺得游止鬧這么一出很麻煩,但誰都不敢站出來替溫窈說些什么。
畢竟,他們也只是拿錢辦事的打工人。
“師傅。”
裴峋不知何時走到了正熱身的武行旁邊。
對方也有些詫異,他在片場當了近十年的武師,還很少有藝人會主動來和他搭話。
更何況他認得裴峋這張臉,地鐵商廈里都是他的海報,是最熾手可熱的大明星。
“有什么事嗎”
裴峋好似沒看出他的局促緊張,蹲下問
“導演讓我來試戲,下面的墊子準備好了嗎”
裴峋的五官冷峻,神情疏離,有乍一看絕不會讓人聯想到友善的眼神。
但真的和人聊起來,又好像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距離感。
武師有些意外,摸了摸后腦答
“墊子是準備好了,不過威亞還沒弄好咦導演剛才不是還說今天有可能不拍了嗎”
裴峋回頭看向不遠處的女孩。
剛才還像能跟人吵八百個回合的她,現在卻垂著頭。
長睫覆著她濕漉漉的眼,看上去像只被雨淋濕的迷茫兔子。
裴峋背過身,掏出口袋里不知什么時候順來的對講機,坦然得毫無撒謊痕跡地對著另一頭道
“別收拾了,準備開機。”
樓下機位的導演助理一頭霧水
“啊張導剛不是說今天收工了”
“沒辦法。”
裴峋將開著的對講機隨手扔到一旁,活動了一下四肢。
望著不遠處的玻璃彩窗,他閑閑道
“再不跳,我們溫老師要撂挑子了。”
而此刻的溫窈,正破天荒地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職業。
失憶至今,她留在劇組的最大理由就是裴峋,可她不可能一輩子只待在裴峋的劇組。
如果劇組沒有裴峋呢
失憶前的她,到底是怎么忍得下這些無可理喻的瑣事,安心當一個稿費還不夠她買個包的小編劇呢
溫窈還沒想明白,身后忽然傳來武師的一陣驚呼
“誒裴老師還沒上威亞呢”
所有人都齊齊看過去。
回頭的那一刻,溫窈剛好看到一個黑色身影眨眼就跨過半個片場
硬底長靴干脆利落地越過地上的鋼筋,青年清瘦身軀如蓄力緊繃的弓,在下一秒倏然破空躍起
嘩啦
溫窈和在場所有的人都震撼得屏住呼吸,就這樣呆呆看著裴峋側身撞開了斑斕彩窗。
糖玻璃制成的道具應聲碎裂,窗外晴好的刺目陽光瞬間灌入整個片場。
溫窈以平生最快地速度沖向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