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她要是和小師弟易地而處,絕對要大罵自己女流氓
可她是真的心里苦。
“哈哈,”她干笑兩聲,不抱什么希望說“我要是說,我身體又失去控制了,你信吧”
“信。”小師弟回答得很快。
就是聲音聽著有些艱澀。
宴春也沒有辦法,只能靠在人家懷里,嘗試著調動四周靈氣入體,一點點沖刷著她四面漏風的靈府和經脈,祈求盡快恢復身體控制能力。
好在這一次她恢復得還算快,也不再試圖干巴巴地解釋了,恢復了身體的控制能力之后,就說“我們一起站起來,離我近些。”
小師弟卻沒有馬上跟著宴春起身,宴春自己能撐起身體了,小師弟就松開她,手摸到自己的衣袍下擺,然后干脆利落地扯下了一圈里衣布料。
在宴春疑惑的視線之中,將這三指寬的白布條,系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你的眼睛”宴春一直都沒有問為什么這小師弟不睜眼。
他之前戴著四象面具,面具掉了之后,就一直閉著眼。四象面具在高境修士眼中等同無物,只有一些凡間先天不足或者后天毀了容貌,修真界修士還未能駐顏者,才會用來遮蔽本相。
現在看他這舉動,宴春猜到他眼睛怕是有毛病。他們萍水相逢戳人傷處總是不好的,因此宴春問了一半就猶豫了。
倒是這小師弟在眼睛上系好了布條,就將頭轉向正對宴春,宴春能感覺到他正近距離地盯著她看。
“我自幼視弱,不能直射天光,師姐莫要見怪。”他說得有理有據,態度也很自然,宴春一下就相信了。
跟他隔著一層不厚卻也不薄的白布對視,笑了笑,說“怪不得你之前一直戴著四象面具。”
“那我們起來吧。”宴春說。
他們扶著彼此,從樹坑之中慢慢起身,面對面站著,宴春總算松了口氣。
她跑出了這么久,都沒有被抓回去,又難得遇見了對脾氣的人,神情很輕松,甚至開始擔心起了這小師弟來。
宴春看了一眼天色,太陽已然偏西,她說“小師弟,你要回外門弟子院了吧夜禁的時間要到了,那群大馬猴說不定在堵你,不還魚的話,你怎么辦”
左不過再被揍一頓罷了,他們并不敢真的傷他太重。
不過他沒有開口回答,他只是面對著宴春,一錯不錯看著她略帶擔憂的神色。
白布作為遮擋,遮蔽的并不是此刻天光,而像一層保護罩一般,能夠讓他肆無忌憚地用炙熱猩紅的眼,描摹面前人的模樣。
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加快,沒人知道他此時此刻,有多么激動難言。沒人知道這一整個下午,他猶如墜入至死美夢之中,難以自拔。
“哎嚇傻了嗎”宴春抬手拍了拍傻愣愣站在她面前的人,微微仰頭看著他。
其實如果換個修為稍高點的修士,定能覺出面前人此刻黏在宴春臉上身上的視線,帶著活活澆上熔巖一般,不燙得血肉模糊,不肯善罷甘休的那種炙熱。
可惜這里沒有其他修士,宴春自己靈府崩裂,等同廢人,只是能感覺到這小師弟一直看她,卻并不能通過一層白布的遮蔽,察覺出他眼神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