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察覺不對,立刻拉了荊陽羽一把,轉到了荊陽羽和尹玉宸中間。
荊陽羽絕不可能傷到宴春,便收斂了威壓。
他倒也不是故意要欺負人,只是宴春突然和這個陌生弟子交好,荊陽羽很難不懷疑這個外門弟子是明知宴春的身份,故意攀附。
這陰陽魚雖然在內門不稀奇,在外門弟子之中,卻是實打實的好東西,他即救下了,便是善緣,為何要送與宴春
況且荊陽羽了解宴春性子,雖說她活潑心善,同別人相處起來也格外容易,可是她卻鮮少有交好的男修,或者說,除了荊陽羽自己,宴春并不曾對門中其他男修表示過親近之意。
僅僅一天而已,小師妹是如何同這外門弟子如此相熟的若不是對方有意攀附難不成真是滌靈池憋得太久了。
“大師兄,我知道你不管這種小事,但是幫幫忙吧,我以后再也不跑了,絕對配合各種治療”
荊陽羽聽了宴春這么說,眉梢微微一動,沉甸甸的視線終于從尹玉宸身上挪開。
尹玉宸全身上下都繃著,垂著眼,不敢和荊陽羽對視,喉結慢慢滾動了一下,咽下喉間涌上來的些許腥甜。
尹玉宸知道,他面上這片白布,在荊陽羽眼中便是無物。
況且他左眼不能暴露,因此他一直低眉順眼,看上去恭謹,實則是在隱藏眼中異樣。
宴春觀察著荊陽羽的表情,雖然他面無表情,但是因為宴春觀察的年頭太多了,自小就看,很快從他雪塑冰雕般的面皮兒上細微的變化,看出了松動。
果然很快荊陽羽輕輕點了下頭。
其實門中不乏有許多高境弟子,甚至是長老,貪圖口腹之欲,食用開智生靈。但是這種事情,說白了損的是自己的道心,門派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衡玨派不是北松山天元劍派那樣的純粹劍派,衡玨派雖然大,卻是個雜派,門中修什么的都有,半路投奔的散修也不知凡幾,并不好樣樣按照一條門規歸束。
荊陽羽裁決的都是門中大事,管不到外門弟子那去。但是荊陽羽還真的點頭應了,宴春知道他的性子向來一板一眼,只要應了必然會管,還會管得妥妥帖帖。
宴春面色一喜,又對著尹玉宸好一番擠眉弄眼,面上的炫耀之意很明顯你看我說保你沒事就沒事
尹玉宸對著她微微勾了勾唇,從頭到尾并未為自己辯解一句,恭敬站著,老實等著荊陽羽裁決,見荊陽羽點頭,連忙說了一句“謝師姐,謝大師兄。”
但實際上心里想的卻是強行化用開智生靈這條路怕是以后都走不通了,他需得盡快想別的辦法,距離宗門大比,只剩不到一個月了。
宴春解決了尹玉宸的事情,神情徹底放松下來,主動拉住了荊陽羽的手臂,說“大師兄,那我們回去吧,母親和父親肯定等著我呢。”
荊陽羽側頭看她一眼,抬起袍袖一卷,便將水潭中陰陽魚連帶著些許潭水,直接卷入了袍袖之中。
下一刻,靈光一閃,荊陽羽和宴春便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尹玉宸下意識地向前一步,可他面前卻只余空蕩蕩的涼夜,水潭之中水波還未平息,尹玉宸動了動嘴唇,低低叫了一聲“姐姐”
尹玉宸在空無一人的山林之中站了許久,最后夜風將所有屬于宴春的氣息都帶走了,他這才慢吞吞地去了后山他平日修煉的山洞。
山洞周圍有一個聚靈陣,還有一些隱匿和引誘靈獸的疊陣,尹玉宸走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便如同被一個蟄伏在山中的巨獸的大口吞沒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