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黑衣的太平道中人轉瞬退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地尸體和血泊翻滾呻吟的傷者,靈帝等人呆呆的立在原地,仍未從剛剛驚心動魄的慘烈交戰中回過神來。
棗祗、高清兒和馬均等人一齊悲呼著搶上前來,圍在南鷹和賈詡身側。
這位以奇智妙計聞名的智者已經面如白紙,口中仍不斷涌出一股股鮮血,眼神黯淡的仿佛隨時可能逝去。
高順俯下身下,摸了摸賈詡的脈搏,渾身不能抑制的一抖,面容慘淡的向南鷹微微搖了搖頭。
南鷹的心一下子墜入了無邊的深淵,他肝腸寸斷的望向賈詡,心中倏地想起了二人相識的種種情景,峽谷殲賊、東阿求賢、陳留除霸、西羌之行、山中建城,這位有毒士之稱的智者一直緊緊的跟隨在他身側,毫無保留的全力支持,殫精竭慮的運籌帷幄,化解了無數艱難險阻,并在他最失意頹廢之時,給他當頭棒喝,喚醒起他的斗志。賈詡雖稱他為主,但他不知不覺中,已視賈詡如師如兄,賈詡也對他如友如弟。南鷹曾憧憬過無數美好的未來前景,也想象過今后道路中的坎坷崎嶇,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賈詡會為了他毫不猶豫的獻出生命。
南鷹雙目熱淚涌出,悲呼道“文和”
賈詡勉力睜開雙眼,面上前所未有的平靜,他艱難的指了指南鷹身后,微弱道“主公,強敵已去,快送陛下回宮”
靈帝正行至南鷹身后,聞言渾身劇震,默然站定,突然向賈詡微微欠身,輕輕道“朕有生之日,絕不會忘記先生”
他長嘆一聲,手按南鷹肩膀道“賢弟,你,你,唉,還請寬心”
靈帝突然想起什么,轉身向淳于瓊大喝道“仲簡,朕命你立即飛馬回宮,將宮中所藏的人參、靈芝等物悉數取出,以備賈先生療傷之用”
賈詡暗淡的面上閃過一絲感動,口中又涌出鮮血,他眼神一一掃過高順、南鷹、棗祗等人,目中放射出令人心顫的難舍之色,高順素來堅忍,一行熱淚卻也早已流下,高清兒、鄭蓮等人更是哭成了淚人。
只有南鷹聽到靈帝之言,猛然心中如受重錘,腦際一道靈光閃過,在這個時代,再好的藥物又如何能與自己身上那銀盒內的藥劑相提并論
他抬手拭去面上淚痕,涌出死里逃生般的狂喜,心中也鎮定下來,沉聲道“陛下勿憂,臣弟也許有辦法救回先生的性命”
眾人不乏醫學高明之人,聞言一齊訝然瞧去,靈帝方才之言也不過是盡盡人事,死馬當成活馬醫罷了,難道南鷹竟有如此把握嗎
只有高清兒、棗祗對南鷹信心十足,一齊驚喜交加的抬起頭來。
南鷹目光瞧過張奉、丹塵子和淳于瓊,平靜道“煩勞各位,立即送陛下回宮,我在此處為先生治傷”
他語氣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斷,三人相視一眼,一齊向他微微躬身,扶著靈帝向洛陽方向便行。
靈帝突然掙開扶持,行至南鷹身邊,將一塊玉牌塞入他手中,低聲道“賢弟保重,此間事了,你可憑此牌去洛陽尋朕,或在張奉府中暫居,朕自會前來尋你”
南鷹木然點了點頭,目送靈帝的身影漸漸遠去。
王越慢慢行到南鷹身旁,緩緩道“老夫欠你一條命,此處可有老夫效勞之處”
南鷹搖頭道“多謝先生,我現在只想請先生做一件事”
王越眼中一亮,南鷹已經接道“陛下的安危全靠先生了”
王越身體一顫,重重點頭道“好,好小子,老夫認了你這個朋友”長袖一展,向靈帝的背影追去。
南鷹見再無外人,顫抖著摸出懷中銀匣,取出一支紅色的注射器,卻久久不敢動手。
高清兒大急,嬌聲道“南哥,這便是你的奇藥吧還不快點為先生治傷”
南鷹怒道“閉嘴,你知道什么”
眾人一呆,南鷹顫聲道“這藥雖是起死回生的良藥,卻也可能成為送人歸西的毒藥啊”
眾人一齊駭然道“什么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