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長嘆,向傳令兵打出手語,那傳令兵會意,高叫道“長官有令,各隊盡量保留體力,實施不間斷射擊,遲滯敵軍步伐”
四色小旗被放倒了三面,鷹巢射手們發出一陣暢快的歡呼,在各隊長官的指揮下,盡情向城外之敵傾瀉箭雨。
張魯來到南鷹身后,訝然道“主公,既然箭攻效果不佳,徒然浪費箭支和戰士的體力,為何仍要行此無功之舉”
南鷹轉過身來,見張魯亦如鷹巢戰士般裝束,渾身皆包裹在厚甲之中,面上也戴了護面,不由失笑道“公祺不愧是天師道大祭酒,只瞧城外敵軍表現,便知你們皆為惜命之人”
張魯苦笑道“主公還在取笑,我哪里是怕死,只是時機未至,我豈能讓城外張修的部下認出來”
南鷹點頭道“不錯,是我失言。對了,你剛剛說什么”
張魯沒好氣道“我說既然弓箭不能給敵軍帶來重大傷亡,為何仍然命士兵們繼續射擊,須知箭矢寶貴”
“寶貴”南鷹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你知道這世上什么東西最寶貴嗎”
張魯一愕,思索道“城池土地還是金錢糧草”
南鷹冷笑道“我來告訴你吧,這世上最寶貴的,便是生命”
他轉過身瞧向城外,輕輕道“尤其是自己的兄弟,他們的生命才是這世上最可寶貴的東西莫說是區區軍械的損耗,如果錢可以殺人的話,我很愿意用錢堆死城外的這些敵人只因敵人多死一人,我的兄弟就可能多活一人”
他瞧著張口結舌的張魯,嘆道“士兵們之所以追隨他們的主公,固然是因為當一天兵吃一天糧,更重要的是他們認為這個主公可以帶領他們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自己有更多的機會活下去。再勇猛的士兵也無法面對死亡而無動于衷,尤其是可能避免的死亡。若你沒有這種覺悟,怎能教手下無數大好男兒甘心為你拋灑熱血”
張魯怔怔的想了一會兒,緩緩點頭道“屬下明白了他長嘆道“不過,以屬下看來,這個道理張修是萬萬
不懂的”
南鷹瞧向城外狼狽萬狀的天師軍,冷笑道“不錯所以張修此戰必敗”
張修遙望裹足不前的攻城部隊,氣得渾身發抖,大喝道“來人”
一名祭酒躬身道;“請師君吩咐”
張修拔出腰間佩劍,擲了過去,怒道“你持此劍,去斬了那指揮攻城的蠢材將首級傳示眾軍,再由你親自督戰”
那祭酒駭然道“什么陣前斬將,這”
張修眼中閃過瘋狂殘酷的光芒,森然道“你耳朵是否聾了”
那祭酒只覺一股寒氣從腳下直升起來,顫聲道“是屬下立即便去”說著轉身奔去。
張修掃了一眼身后整齊排列的三千鬼卒親衛,心中微定,這才是他多年來苦心練就的嫡系,天師軍中的最強戰力,
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出動這最后的辦量。”
“報”一名斥候飛馬而來,單膝下跪道“稟師君剛剛接到快馬接力傳來的消息,圍攻成固的一萬二千漢軍突然拔營起寨,仍沿沔水之側向南鄭快速開來”
張修面色一變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派出大批人手專門襲殺他們的斥候嗎那一萬二千漢軍怎會仍然收到了南鄭遇襲的消息”
那斥候垂首道“這個,屬下實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