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道“屬下言盡于此,請祭酒大人決斷”
眾將相視一眼,也轟然道“請祭酒大人決斷”
張進面上閃過掙扎矛盾之色,終于沉聲大喝道“吾意已決即選閻先生之上策,立即棄守褒中,北上涼州,徐圖再起”
一將突然道“敢問祭酒大人,沔陽仍有一千弟兄,將如何安置”
閻圃聞言,臉上一抽,露出惻然之色。
張進亦現出不忍之色,輕輕道“就讓他們為我們的撤離,多爭取一點時間吧”
眾將一齊默然,均生出兔死狐悲的感傷。
閻圃突然又道“祭酒大人,我料漢中大軍經過一日休整,必會前來征討。我們北上之前,還要準備三件大事”
張進一呆道“哦究竟是哪三件大事請先生明言”
閻圃想了想,道“第一件大事,如今事態緊急,漢中大軍隨時可能來犯,而天師道人才凋零,在座諸位都是碩果僅存的領袖人物,是我天師道日后再鑄輝煌的基石,絕不容有失。在下斗膽,懇請祭酒大人將守城一千士卒撥出一半,護送祭酒大人與各位先行離去”
張進與眾將同時大悅,雖然此地朝不保夕,但先行逃命是誰也不敢先做的,否則必會招至無盡罵名。如今,可恥的逃跑竟然被人冠以堂而皇之的理由主動提出,當真是有如天簌之聲。
閻圃沉吟道“第二件事嘛,其實與第一件事亦無分別,我天師道如今兵微將寡,于日后發展不利,請大人遍訪城中,招募天師道信徒家中的少年子弟,同赴涼州,這才是我們最可靠的班底”
張進重重一拍手,喜道“先生所言極是若無火種,我天師道怎能再興燎原之勢我立即來辦”
此時,張進已對閻圃再無芥蒂,微笑道“還請先生教我最后一事”
閻圃突然俯身拜道“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為我天師道日后復興,請祭酒大人即行師君之權”
眾將心中一齊大罵,為何這話竟然被這個后生小子搶先說了出來,只得一齊附合道“恭請祭酒大人繼師君之位”
張進不由心花怒放,他長笑道“好好我便當仁不讓,繼續與各位同舟共濟吧”
他又瞧了瞧閻圃,心中對他滿意到了極點,親自上前扶起道“若先生不棄,請受大祭酒一職,助本座完成心愿”
閻圃不理周圍射來的妒忌目光,不慌不忙道“敢不盡心竭力”
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吱呀”聲中,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數十輛車駕在五百士卒的拱衛下,匆匆從北門駛出,包括這些護衛人員在內,沒有幾個人知道這支神秘車隊的真正終點是哪里。
一名天師軍將領遙遙目送著車隊消失在漆黑深邃的城門之內,臉上露出窮途末路的悲哀神色,他是此刻城中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更明白,隨著這支車隊的遠行,漢中一帶將再也沒有所謂的天師道,至少短期之內必定如此。
他長嘆一聲,收拾心情,畢竟自己也是要隨后跟去的,離開這片從小生長的土地,雖然讓人憂傷嗟嘆,但保住小命才是更重要的。
他決定還是盡快完成自己的使命,轉過身來道“傳達我的命令,立即向全城所有我天師道教眾發布緊急征集令,凡家中有年齡十四至十八歲的少年,一個時辰內在北門集合”
一名部下遲疑著,終于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大人是不是我們也要撤走會去哪里呢”
天師軍將領怒道“不應該問的不要問”
他瞧著幾名心腹部下的委屈神色,心中一軟道“我們的運氣算不錯了,至少可以留得性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