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已經舍生取義的壬一,我這點犯險又算得了什么”戌一慨然道“兄弟們拼著命將我從洛陽獄救出來,不是讓我在此安渡余生的吧”
“何況我曾是張角之徒”他自信道“雖然三處藏寶的具體方位我并不知道,但是其中一處卻必在東阿一帶,如果是我親往,相信可以查出蛛絲馬跡”
“哦為何如此自信”有人半信半疑道“為什么說一定在東阿呢”
“我當然有此自信”戌一緩緩揭下面紗,露出唐周那張蒼白的面龐“兩年前東阿曾有一起官員監守自盜之案,犯者是東阿縣丞王度,他在庫房下掘開暗道,將大量錢糧偷運到幾百步外的廢屋之中,只待風聲稍過,便會轉運到藏寶之地”
眾人一齊屏住呼息,側耳傾聽。
“這王度便是太平道一名渠帥,而接應他的正是我”唐周微笑道“出發之前,我曾請示張寶,糧食轉運期間,須備幾日糧食你們知道張寶是如何說的嗎”
有人脫口道“他是如何說的你快快說來”
“張寶只說了四個字無須準備”唐周輕輕一笑道“由此可見,那處秘庫必然就在東阿縣境內,而且不可能太遠”
“不錯有理”黑暗之中,有人低聲呼道。
“可惜此案竟然一日之內告破,王度逃遁,錢糧亦被起獲”唐周嘆息道“否則說不定我便可探知秘庫的準確地點”
“一日告破”有人竊笑道“太平道果然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怪不得今日會一敗涂地”
“不然,那王度我也認識,確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物”唐周搖頭道“聽說是那個破案的南姓年輕人太過厲害罷了”
“姓南”幾人同時失聲驚呼道“會不會就是那個人”
“應該就是他”金面人沉聲道“這個姓氏太過少見,而且從年齡上看也只有那個人了”
“一直與我們為敵的人”他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鷹揚中郎將”
“殺了他”一個聲音森然道“他是劉宏的死忠,如今又屢破黃巾聲勢如日中天,今后必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不可”乙一脫口道“萬萬不可”
他轉向金面人道“聽說當日連張角都傷在他的手中,如今辛一也在他手上吃了大虧,此人豈是易與之輩我們百廢待興,絕對不可以節外生枝”
“況且”他突然輕松一笑,“說不定此人日后還會對我們有利呢”
“怎么可能”幾個聲音同時低聲道。
“為何不能”乙一不慌不忙道“外朝已經大權旁落,朝中事務盡皆掌握在中朝和外戚之手,而中朝首領張讓和外戚之首何進又是姻親,這怎能令劉宏心安呢我相信,這個鷹揚中郎將一定是他扶持起來,準備制衡這兩方的第三方新貴,正好可以讓他們鷸蚌相爭,我們才可漁翁得利啊”
“恩”金面人輕輕點頭道“乙老所言不無道理。同時還有一點,那南鷹在明,我們在暗,哪有主動暴露的道理”
“此事日后再說,乙老,奪寶之事便由你和戌一負責,甲一,由你全權調度人手,立即去籌劃吧”
“是”隨著幾人沙沙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金面人突然開口道“巳一,為何一言不發”
“我在想甲一的那句話”巳一沙啞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一絲疲倦。
“他仍然想做大漢的中興之臣而且,我看得出來,連乙老也是如此想法對嗎”金面人苦澀道“經歷了這么多,他們仍然心存幻想”
“說白了,他們反的是劉宏,而不是大漢”巳一森然道“枉乙老還說辛一與我們漸行漸遠,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與他們一般心思的人大有人在至少那丑一和卯一也是如此”一個尖厲的聲音不屑道“甲兄和乙老如此淵博之人,竟然不知天命所歸,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